Chapter 7 野狗与家犬_神祈与夜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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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 野狗与家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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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愿将价值上百万笔芯的筹码兑换为信币值,全部打在了昼司个人账户的现金流上,走出娱乐室时夜空已经蓝得发黑,他见昼司靠在围栏边,雪茄的烟头已经灭了,高空的风吹起他的头发和衣摆——夜晚的空气有些凉。

  夜愿正想去取来围巾给他,却被昼司拦住了。

  昼司:“你明天去调查一下曼德今晚在哪,在场的还有谁,以及在场所有人过去三个月内的私下接触以及会面地址。”

  如果曼德和夫人真有什么动作,想必是在非常隐秘的情况下进行的,但既然昼司说了,夜愿就一定会查出来给他——谁叫他是许愿机呢。

  昼司在身上口袋摸了摸,掏出一个黑色的筹码:“今天没有硬币,给你这个。”

  这个习惯倒是一直保留着——每次许愿是都会给他一枚钱币,夜愿在心里苦笑,收下了价值一千笔芯的高额筹码,冲他浅浅地鞠了个躬。

  他又放眼眺望了一下整个酒会——声势浩大纸醉金迷的表皮下,其实多少暗潮涌动。

  昼司已经迈开步子朝电梯走去了,夜愿跟了两步问:“您这就要回去了?”

  昼司无所谓道:“该见的人都已经见过了。”

  夜愿犹豫地提醒:“多恩少爷的生日许愿还没正式开始,焰火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

  昼司侧头看他一眼,问:“你想看焰火?你都多大了。”

  夜愿愣道:“什么?不是!”他意识到自己音量有点大,连忙低声说:“您提前走了,还没给多恩少爷当面道祝生日,恐怕少爷和夫人之后又会发脾气。”

  电梯已经抵达停机层,昼司一步跨进去:“随他们,走了。”

  夜愿连忙跟上他,不料两人刚走出电梯整个天空就被骤然点亮——密密麻麻的炫目礼花之间,四架小型飞艇拖拽着银花闪烁的闪耀巨尾横空掠过,天空中形成一道银色的瀑布。

  人群中传来惊呼——晚宴的重头戏正要开始了。

  昼司只抬眼瞄了一下,便目不斜视地走到了航空艇舱门前,待命的侍从为他垂下踩梯,夜愿快步跟上,厚重的舱门将喧哗关在了外面。

  “吵死了。”昼司抱怨。

  夜愿又透过窗子看了一眼——其实他是真的挺想看的。

  他记忆里只有过一次看礼花的经验,那是昼司满十岁生日的时候,他尚还健在的母亲也就是日蚀号的原女主人为他放的。彼时的夜愿仍随父亲住在专供仆从生活的日蚀号底舱通铺里,只遥远地看过几眼家中的少爷。

  他记得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夜,底舱没有窗户,他便爬到夹板下的隔层里——那里有一个圆窗,他得要垫着脚才能瞧见一点。

  可惜他还是太矮了,瞧不见整片夜空,但好在礼花下落的时候能投射一些光彩在圆窗的弧面上,于是他就通过这失真的反射看了人生第一场焰火表演。

  后来日蚀号就再也没有放过烟花了——昼司的母亲终于没能熬过那个冬天,夜愿的父亲也没有,但前者惊天动地,后者毫无涟漪。

  夜愿回过神来,航空艇准备起航,其余侍从都按照昼司的喜好自动避开了——只要夜愿在,昼司基本不用别人服侍。

  相对而言,只要夜愿出门办事,这位冷酷寡言的少爷脾气就会稍差一些,甚至偶尔还会因为不满意侍从的举止而亲力亲为。

  夜愿并不知道这些,他从背后接过昼司的外套挂在一边,调试了一下座椅靠背,然后将出门前没看完的财务报告摆在他左手,镇着冰块的水摆在他右手——他做这些事完全是习惯使然,脑子里还想着烟花的事。

  昼司举起便携液晶板正准备继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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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告,却无意间通过反光瞧到了他,定了一下,随口道:“发什么呆?”

  夜愿连忙凑到他面前,半蹲半跪,说:“没,想到了主人领养我的时候。”

  “什么领养,”昼司有些好笑,“你真当自己是狗狗吗?”

  夜愿心口有些发热,温顺地垂目看着对方的鞋尖,轻声反问道:“不是吗?”

  “你见过真的狗吗?到处掉毛,不知道有什么可爱,”昼司手指划过翻了一页报表,放大了仔细查看,一边说:“我认识一个人之前养了一只狗,果不其然,养了两天就觉得腻了,结果想扔的时候也扔不掉。那条狗也是,被打被踹也要自己找回到家里来。”

  “然后呢?”夜愿听见自己问。

  “最后只能杀了,”昼司说:“简直蠢透了。”

  十一年前。

  “简直蠢透了。”十六岁的昼司这样说。

  彼时他终于从酒宴中脱身而出——这东西本来只是无趣而漫长,今夜却变得乌烟瘴气。

  宴会的开始千篇一律,直到姗姗来迟的曼德家侄子掏出一种烈酒——酒精浓度百分之八十的斯特罗朗姆,他想必在来之前已经喝了不少,到场后便扬着酒瓶,逼每个路过的人都灌掉一口杯才肯罢休。

  之后的走向很快失去控制——数位家长早已挪到了适合谈话的楼上会客室,只剩下一大群酒醉的青少年和少数几名女性“侍从”胡搅蛮缠在一起。

  昼司早就想回自己屋了,但作为东道主的长子,他仍硬着头皮留在原地,脸色很差地忍耐着。

  直到隔壁壁球场的球不小心飞跃护栏砸在这边的酒桌上,巨响惊得泳池边有人脚滑落水,混乱下路过的人又把满满一杯甜得发腻的凤梨可乐达泼在昼司胸口,他终于受不了了。

  “夜愿!”昼司怒气冲天,夜愿连忙跑到他身边,慌张中还挂倒了一张桌子,为现场又添了一笔混乱。他正要弯腰去扶桌子,昼司又更大声地叫道:“夜愿!过来!”

  夜愿果断丢下一地狼藉,几步冲过到他身边,脱下自己的白外套帮他擦拭胸前的酒液——夜愿发育慢,三岁的年纪差和小时候的营养不良叫夜愿矮了他整整一个头,脱掉外套之后更显单薄。昼司满头冒火,一把抓过他的衣服擦自己裤子上滴落的酒液。

  “要不要回房间去换衣服?”夜愿小心翼翼地问。

  昼司光火地抬头看了一眼——根本没人注意到他,本来一拥而上到泳池边捞人的一群人,又抱起几个女侍从丢了进去,嬉闹尖叫中酒杯也翻进了泳池里。

  昼司看罢转身就走,夜愿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主人在他眼中永远是冷静而克制的,即使在他年纪更小的时候,脸上已经挂着早熟的严肃表情——他还第一次看主人情绪这么坏。

  昼司在前头大步流星,“砰!”地撞开数道门——主宅大部分侍从都在楼上或楼下的宴客区,宅子里空荡荡的。昼司还没走进卧室就开始脱衣服,夜愿跟在他身后满地捡。

  抱着一怀香气杂糅的衣物,夜愿跟着昼司来到浴室里,对方已经打开了水龙头站在尚未加热的凉水下。

  “水太凉了!”夜愿像是掰玉米的小熊,转眼又丢掉了衣服冲到昼司面前,关上了水,打开加热开关。

  “闪开。”昼司不耐烦道,伸长手越过夜愿再次拧开了水。

  夜愿被他环在身前,头顶骤然淋下冷水,把他浇得一个激灵,下意识缩起肩膀朝前挪了半步,挨在昼司光裸的胸口。

  少年虽然个子窜起来了,但身体还是单薄而冰凉,夜愿平视着对方的锁骨,伸手上去贴了帖,说:“主人,你皮肤好凉,不要再淋冷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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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昼司低头看着他——软蓬蓬的金发塌陷下来,湿哒哒地贴在额头和脖颈,水珠从金色的睫毛滴落,脸上的绒毛也浸湿了。

  “这儿是怎么回事?”昼司拇指捻过他额头,金发下露出青紫的额角。

  夜愿欲盖弥彰地把头发刨下来盖住伤处,支吾道:“没什么,撞了一下。”但昼司冷着声音命令“手拿开。”后,他的胳膊就不受自己控制地放下来了。

  额头的伤痕外围发青,中间透着紫红,不像是无意间撞的,夜愿睁大蓝色的眼睛:“主人,真的没事。”

  又撒谎,昼司想,命令道:“衣服解开。”

  夜愿身体一下僵住了,双臂死死地贴在两侧,死盯着他的下巴不动弹。

  昼司失去了耐性,揪住他的领口朝两边一扯,瘦骨嶙峋的青涩身体袒露出来,腰腹肋骨到处都是淤痕。

  昼司把湿透的衬衣丢到地上,扳着他的身体转了半圈——背后更惨,肩膀和后背青紫一片,昼司伸手一戳,夜愿就瑟缩地抖一下。

  他转过来急切地说:“对不起主人,我有好好地护住脸的,平时穿上衣服是不会被发现的。”

  他误解了昼司紧皱的眉头,努力地打保证:“不会影响仪容,也不会影响工作的。”

  水温渐渐上升了,暖和的水流浇打在夜愿身上,他又瘦又小浑身是伤,还湿漉漉地,可怜极了,昼司问:“谁干的?”

  夜愿说:“没关系的主人,真的没关系。”

  “谁跟你说没关系的!”昼司提高音量,“谁允许你擅自弄坏我的东西还说没关系的?”

  夜愿被他大吼吓了一跳,仍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牵起他的手指亲了亲。昼司没好气地抽回手,推了他一把说:“让开,我要洗澡了。”

  夜愿站在一步之遥的地方——身上的水很快凉了下来,但主人在生气,他不敢走开。

  昼司背对着他把洗浴液飞快地涂在前胸和手臂上,夜愿看了一会儿,忽然明白过来他刚才话里的意思。

  因为“我”是主人的所有物,而“我”受伤了,相当于主人的所有物受到了损害,所以主人生气了。

  这样想明白之后,夜愿奇特地高兴了一点,不料他的所有表情全部透过镜子的反光落在昼司眼里,昼司转过头来瞪他:“你笑什么?”

  夜愿牙齿打架,冻得哆哆嗦嗦,但开心道:“主人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弄坏您的东西。”

  昼司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招了下手说:“过来。”

  夜愿凑到他身边,以为有什么吩咐,结果昼司在手上又挤了一些浴液揉在他头上,说:“自己洗。”

  我身上也沾了酒液,相当于主人的所有物弄脏了,所以要洗干净——夜愿举一反三地想。

  他听话地抬起手来搓泡泡,又听见昼司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夜愿思索了一会儿才小声答道:“告状的话……会挨打得更厉害的。”

  “爸爸没了之后,我本来就该被赶出去或者卖掉给别人的,但是我幸运地留了下来,还能每天呆在主人身边做贴身侍从,别人没有我这么幸运,所以……大家不高兴也是正常的。”

  听见他这么说,昼司觉得整夜堆积起来的不爽达到了一个新的顶点——当初他留下夜愿,不过看在老唐尼的份上,毕竟老唐尼是唯一不曾弄乱他的东西也不会打扰到他的清洁仆人,而老唐尼的儿子又长相乖巧身材瘦弱,如同一个无害的娃娃,好像只要丢出家门就会被野狗咬死。他留下夜愿时只知道自己罕见地做了一件几乎是多余的好事,却没想到这自以为是的“好事”是如此片面而天真,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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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一直在为他的“举手之劳”而遭受同行的欺辱和毒打。

  “什么时候开始的,都有谁?”昼司问,“是你们宿舍的侍从欺负你?名字告诉我。”

  出乎预料地,夜愿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昼司不悦道:“你不听话?”

  “这点伤没什么的,”夜愿说,“习惯了就好了,如果他们被找了麻烦,会有更多人不开心的……楼下比不了这里,那里……”

  “那里有自己的一套规则。”他才十三岁,已经懂得了最基本的生存道理。

  细碎的泡沫顺着水流冲走了,昼司关上笼头,自己取了一个速干巾裹在身上随手擦了擦,然后丢在夜愿头上,走出了浴室。

  夜愿正想追出来,刚踏出一步就在毛茸的地毯上留下一个湿漉漉的脚印,他着急地在门口打转,问:“主人,主人你是不是生气了?”

  “是的,”昼司说,“不想要你了。”

  夜愿一听立马慌了,拖着一地水痕踉跄到他身旁跪下,紧紧牵着他的手指头。

  “一点出息也没有,”昼司又说,“站起来。”

  夜愿肩膀上还带着热水浇出来的红,但小脸煞白,想哭又不敢哭。

  “回去睡觉,”昼司命令道,然后在夜愿不可置信的眼神中说:“明天带着你的东西,搬到楼上来。”

  八岁的夜愿失去了父亲,但所幸被昼司领养,五年后,他搬离了不见天日的船底通铺,得到了人生中第一个有窗户的房间。

  他被驯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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