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科举风波10_请君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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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科举风波10

  李硕在门口施号发令:“所有人放下纸笔,都给我站好了!”

  号房内的考生皆放下纸笔站了起来,清白的人无所畏惧,夹带之人惶恐不安,烛火混着斜下的雨炸开火花,唯有苏治听见声响、拽着棉被迷迷糊糊的。

  万物皆有灵,唯他最清奇。

  考官来搜苏治的号房时,看着不愿起来的苏治满脸不可思议,呵声催促道:“起来起来!”

  苏治又一次被扰了觉意,一脚踩翻了自己坐着的案板,睁眼怒斥:“你们干嘛?我可是大理寺少卿之子,你们不怕被问罪吗?”

  “上头让我等清查夹带之人,苏公子可是要抗令?”罗慎独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瞥见案板下漏出的夹带摇了摇头,原本揣在袖子中的手伸了出来,指向夹带。

  下头的人一把把人拉了下来,将夹带搜走,又一次对苏治呵斥道:“出来!”

  “罗夫子,这是什么情况?”苏治看清了来人立刻问道,他被人推入雨中,又盯着罗慎独头顶的伞,疑惑着怎么无人替他撑伞,他仿佛活在梦中又嚷嚷道,“罗夫子,还下着雨呢!”

  狭小的道路尽头,已有三四个被揪出的考生,苏治这才反应过来:他还在考试,罗慎独说在清查夹带,那么他座底下的东西便是夹带?

  蒙圈的苏治走出甬道,转头看见隔壁地字号的苏泽也被推了出来他不镇定了,什么情况?

  比他们更不镇定的是主屋前站着的苏焕,此次春闱多勋贵,他苏氏两个全被逮了出来……嘶!脑仁疼。

  苏治不解一望,唤道:“大伯。”

  “怎么,苏氏的公子都要靠舞弊才能入仕吗?”沈献庆此刻还不嫌事大,出言嘲讽;按理说,齐铭要诬陷冯介,这苏泽可以算上,冢门来的也能算上,这苏治是误伤吗?

  苏治不服气,出言驳道:“大人,我没有夹带!”

  冯介呵斥道:“证据确凿,岂容你狡辩?”

  苏治再次喊道:“大伯,我没有!”

  “闭嘴!”苏焕皱眉,无奈发令。

  苏治怏怏闭嘴,苏泽还算儒雅,脸上不是很难看,他并没有夹带却被查出了夹带,多半是看出了些端倪,觉得这事是有人故意而为。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现在瞎喊是无用的,唯有待日后查明,公堂明辨。

  等他们淋着雨挨个站着,瞭望台有人禀报:“昃字三十号,夹带已吞入腹中。”

  “该死。”李硕咒骂,披甲步入雨中,怒道,“麒麟卫听令,都给我看好了,谁再轻举妄动,御前问罪!此次夹带舞弊者决不姑息!”

  甲胄相碰的声音混着积水由聚而散分布在八个甬道间,兵甲渗人,更添紧张的气氛;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被押出来的考生身上已经湿漉漉,风吹雨淋寒邪易入,他们颤抖着手脚,被冻得头皮发麻。

  夹带最后一人是由罗慎独亲自带出来的,他是罗慎独的儿子、苏焕的门生——罗韫。

  罗慎独手中紧握三份试卷,看了一眼沈献庆,随后低头小步上前,将试卷奉给苏焕,道:“学士,夹带事小,泄题事大;这是从号房内搜出的本场考题事先准备的答卷。”

  沈献庆一把夺过答卷,三张卷子果然一模一样,他便回头指着答卷质问冯介:“考前泄题,冯太傅你作何解释?”

  “丞相这么着急问老朽的罪,可是知道些什么?”冯介根本不吃这一套,摸着胡须装糊涂,还反咬人一口。

  沈献庆道:“考题只有陛下与太傅知晓,陛下可能泄题吗?”

  “陛下当然不可能泄题,贡院也不乏监守自盗之人,贡院是翰林院在掌管,考题是你二人在监守……”冯介面慈心不慈,三言两语间就把事给推了,他看向苏焕,问道,“苏学士,你说呢?”

  冯介德高望重却倚老卖老,苏焕是小辈,不敢瞎应又不得不应;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沈献庆和冯介都知道些什么,雨中还有他的两个侄儿。苏焕隐隐感到不安,苏澄儿的突然回归对他而言是福是祸?

  苏焕不敢瞎挑事,他需要稳住沈献庆这个动不动就过河拆桥的人,他问道:“这三份答卷来自何处?”

  罗慎独道:“分别是天字七号、天字四十二号、地字九号。”

  李硕道:“念到号房的考生,报名出列。”

  苏治慌里慌张推了推苏泽,显然这二人都在其中,想逃是逃不掉了,苏泽刚想站出来时,天字四十二号的罗韫首先站了出来,抱礼道:“考生国子监罗韫。”

  随后苏泽也站了出来,抱礼道:“考生凉州岳城苏泽。”

  天字七号的苏治迟迟不出来,李硕有些不耐烦,一声威吓:“还有一位是谁?”

  “我……国子监苏治。”苏治不觉间举了一只手,他的脚有些无处安放,碎了两步又向李硕解释道,“这位大人我没有夹带。”

  这就是奔着苏焕来的啊!苏焕深锁眉头,疑目看向沈献庆,莫不是沈献庆因为苏澄儿回归而与他划清界限,甚至落井下石?

  此刻沈献庆才觉得哪不对劲,与齐延有关的人是一个没抓出来,他便又看向罗慎独,不觉猜测,是齐铭转了目标吗?

  摄政王府,瑞雪轩。

  “去年的雪格外的大,今年雨水丰沛,待到秋日定有好收成。”廊前,沈悠悠被齐延拦腰环着,她伸着手接着这寒凉的雨水,雨水又从指缝间流出。

  “本来想带你多玩会的,天公不作美啊!”齐延叹道,用温热的手将沈悠悠调皮的手抓回,暖着她半寒的手掌。

  “阿延……”沈悠悠莞尔,看见秦风走来便没了下文。

  院外秦风执伞而来,禀道:“殿下,何寅来了。”

  齐延贪恋此刻温存,他有被打扰到,便寒了声,冷道:“叫他回去。”

  秦风领命离去,院门口何寅也执了一把伞,秦风道:“殿下不见你。”

  何寅不悦,两大步闯入院中,高声喊道:“殿下,事不宜迟,需抢占先机。”

  齐延道:“先机已占,拖到明日又如何?”

  何寅道:“以防万一……”

  齐延回绝道:“你们做的局,若有漏洞,你们自己承担,此时本王应避嫌。”

  “是。”何寅怒目,恭敬抱礼;黑夜中齐延看不清何寅是什么表情,只觉得何寅似乎在为了什么而有些苛求胜利。院门口何寅当着秦风的面抱怨道,“嗤,用完就一脚踹开……”

  他们之间的对话没透露任何信息,沈悠悠便直白的问道:“他们在做什么局?”

  齐延附耳相言:“再叫一声就告诉你。”

  “阿延……唔……”沈悠悠照做,可齐延根本就没想告诉她,便掐着她的下颚,强制堵住了沈悠悠的嘴。

  齐延将沈悠悠横抱而起,步入房中,外头的雨越下越大,屋中亦声嘶力竭。

  甘露宫。

  韩内侍执信来报:“陛下,贡院出事了。”

  已是春季二月这殿中依旧暖气逼人,正常人在里头一个时辰是要逼出汗来的,齐铭裹着被子正睡下,他也没起来,更不可能看信,他迟疑了一下,道:“嗯……考试继续,舞弊之人押送大理寺,沈献庆和苏焕继续监考,冯介收押。”

  韩内侍眨了眨眼,不免疑惑,他的陛下心这般大、这么笃定吗?韩内侍在准备离开的时候,斗胆翻开了密信,大致明白以后,他捡了重要的事提醒齐铭:“包括冯太傅外孙苏泽在内,其余二人一个是苏学士门生,一个是大理寺少卿之子,此时苏学士盗题、泄题的嫌疑最大。”

  “苏焕?”齐铭猛的坐起来,有些诧异的转头疑道,发丝披落在肩上,他的脸没有一丝血色,似有冷艳之姿。

  韩内侍低头道:“是。”

  “什么情况?苏澄儿不是回到王府了吗?”齐铭伸手要信,他并没有责怪韩内侍擅自偷看,说实话,自己是真的不想起来。

  “许是摄政王不信苏学士吧!”韩内侍揣测道,又提起信中可能与之相关的内容,“倒是李指挥使说,罗慎独有意诱引丞相发现盗题一事。”

  齐铭看完信,一声叹息:“果然,暗子不是朕一人在用,而事都是朕在做,苏焕怕是被蒙在鼓里了。”局是齐铭自己要闯的,因为冯介一句“没有远虑,近忧不解”,他一定要有所图谋才能尽可能的保住他想保住的东西,他不能被动,罗慎独是这个暗子,在李硕的顺藤摸瓜之下到底还是摸出了些门道。齐铭问道,“何寅去找的考生叫什么来着,来自哪里?”

  韩内侍道:“叫李柏庄,来自苏州潇河。”

  齐铭又疑道:“潇河,苏州李氏和沈氏可有什么纠纷?”

  韩内侍尬色,他又不是百世通……韩内侍嘘了一口气,提醒道:“小人不知;若陛下想知道,问一问沈侍郎即可。”

  齐铭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说沈献庆会不会背叛朕?”

  “小人……”韩内侍犹豫不决。

  齐铭道:“朕恕你无罪,你尽管说,对朕说真话的没几个。”

  “他们心气都高,唯独丞相能屈能伸,小人认为丞相不会背叛陛下,除非丞相认定是陛下要让丞相深陷牢狱,是陛下对丞相有不信任的地方。”韩内侍不想辜负齐铭便大胆地应了声,他看着齐铭断下定论,也是他心中所想。

  齐铭笑得轻松,打趣道:“那朕前几日对他不待见,岂不是酿成大祸了?”

  韩内侍提议道:“陛下可要去看看懿妃娘娘。”

  “不必,朕要赌,赌他沈献庆还有点骨气。”齐铭的唇角微微上扬,他信心满满。

  “丞相的腰都是为陛下而弯,这次也一定不会辜负陛下。”韩内侍抓准了齐铭的心意、顺了齐铭的意,奉承得恰到好处。

  “如此,那只能让刘氏顶罪了。”感伤不打一处来,齐铭失了笑,他拽了拽被子,半靠在床头。

  韩内侍叹道:“陛下又要委屈德妃娘娘了。”

  齐铭叹道:“他动沈氏,朕便拔去刘昌平!可怜娥姬跟随朕三年,朕还什么都没能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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