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慕王妃_卿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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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慕王妃

  钟御医苦笑一声:“老夫医术止于此,世间奇人辈出,南疆有善养蛊虫之辈,定有人能解了这蛊毒。”

  “蛊毒?”苏云卿心头一跳,反问道:“不是寒毒吗?”

  钟御医手腕忽动,三支钢针透体而入,嘴上也没闲着:“非也,要解蛊不难,南疆三千蛊毒均有一脉相承,毒不同但理相类,不过他的情况罕见,这是他自己渡过去的蛊虫,蛊毒在他体内变异成了现在这样子,着实棘手,棘手!”

  他解释得没头没脑,苏云卿还待要问个明白,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晨诗脸色一变,急急走出。暮谣停了一下,也跟着去了。

  钟老御医神色未变,径自拿了一块磁铁把钢针吸了出来。蹭蹭跳了两下,三支钢针活脱脱跳到磁铁上,慕念青一口黑血吐了出来,脸色也转至正常,没有初初那样白得渗人。

  “退下。”一声沉闷的命令响起,语气寒意森森。晨诗还在急迫地说什么,被萧律冷冷喝道:“退下!”此时已有了杀意。

  不多久,两声闷哼,晨诗暮谣的声音再没听见。沉重的脚步声响至池边,苏云卿知道必定是那个美得像妖孽的少年,哼了一声,没看他把头扭到一边。

  钟御医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脸上的皱纹皱成干巴巴的橘皮:“王爷,您别为难老臣。如果慕王妃知道了,老臣这把老骨头就保不住了。”

  “你让开。”萧律眸间含煞,只一眼把可怜的老御医逼退。钟御医还想再劝:“您内伤未好,施血运功要是无果,万一蛊虫反噬,您可是首当其冲啊……请王爷三思!”

  “本王比你清楚后果。”说话间,萧律已经用银刀划开胸膛,滴下了心头血。

  血入池子,慢慢地散开,也慢慢地变成了诡异的墨黑色。昏迷的慕念青似乎有了感应,睁开眼睛,嘴一张一合,听不清声音,但苏云卿分明能感觉到那两个字:“不、要。”

  萧律在手臂上割开一道深深的口子,身子滑入池底。血渐渐漫出,从鲜红变成浓烈的黑,好像滴入的不是血,原本就是墨汁。而离他们稍远些没有血的地方水依旧清澈干净。

  这样诡异的情景,苏云卿平生仅见。钟御医在一旁叹息:“慕世子身上的母蛊,原本附在燕王爷身上,母蛊被引入世子体内,还是很容易受燕王的血肉影响,现在源源不断催生子蛊向燕王体内涌去。”

  苏云卿骇然:“那些黑血?”钟御医点头:“那些就是子蛊受鲜血所诱,聚在一起,血变成黑色了。他们两个,一个以身引蛊,一个滴血解蛊,一个不要命,一个忒大胆,连老夫对这个寒城蛊都没有办法,他们居然找到了压制的方法,唉!”最后一声叹,却不知是叹什么。

  萧律扶住慕念青,双手按在他背后,催动内力走过他的寸寸经脉,此时母蛊被鲜血引诱催动得蠢蠢欲动,受到炽热的内力便拼命反抗。子蛊疯狂地涌入萧律身体,最后,他身上流出的鲜血都隐隐成了黑色。

  萧律闷哼一声,收了掌力,口中腥气大起,“哇”地吐出一口黑血。钟御医把他扶上来,喂下一颗丹药,他体内的子蛊生在血液里,离了母蛊,惊恐不安顿时上下乱窜,全身每一点血液都像毒药一样腐蚀着肌肤骨肉,千针万孔,如无数只蚂蚁啃啮一般痛不欲生。萧律紧皱眉头,咬牙死忍着非人的磨难。

  “出、去。”萧律艰难地说出口,下一瞬又被巨大的痛苦淹没。

  苏云卿摇头抓住他,眼里不知怎么的,泪就涌上来,固执地说道:“不出去,我不出去!”

  萧律忍着锥心刺骨的疼痛,脑海却是分外清晰,暗暗提起内力,气走丹田,运行一周天。身体里的子蛊被雄浑狂烈的内力催杀,逼出血液。叫嚣的阵痛逐渐平息下来,他像一只负伤的狮子一样微微喘气,冷清的双眸里却是折杀不了的高傲尊贵。

  苏云卿看得心口隐隐有些胀,有些疼,只是眼底含着盈光,什么也没说。

  一滴滚烫的泪,终于颤巍巍落下来,滴在他心口,从此成了抹不去的朱砂痣,日日铭刻于心。

  萧律鬼使神差地伸手,抹去她颊边的泪珠,手指触及温热的水,苏云卿被他的举动吓住了,一动也不敢动,甚至忘记了呼吸。

  萧律突然眼中一冷,清醒过来,快速地收回手。

  整整一天一夜,水热了又冷,冷了又热。萧律一次次催动内力,以血侍蛊。他的脸色一次比一次苍白,苍白得吓人。

  没有人知道这个少年是凭着什么坚持下来,但是他就这样倔强地,不顾一切地坚持着。

  一分一秒。

  十二个时辰,二十四个小时。一千四百四十分钟,八万六百四十秒。

  每一分每一秒都寸寸煎熬。

  再强悍的命运也抵不过人的执念。

  当他最后一次跌跌撞撞凭着残存的意识用内力催生子蛊后,终于失去了意识,重重地栽进水中。墨色的黑发如水藻一样漂浮起舞,池水清澈,那个少年身上不断地透出丝丝血迹,染红了周身池水。

  “萧律!”苏云卿浑身颤抖,突然觉得透心的冷,这一室的温暖也盖不住内心涌上的寒。她徒劳地伸出手,却怎么也抓不住那个倒下的身影。

  ————

  没有美人可以调戏的日子是寂寞的,苏云卿现在是寂寞的。

  她平日调戏的对象,嗯,晨诗暮谣正恨她恨得牙痒痒,送上门这不欠揍吗?苏云卿的经验告诉她,美人可以随便招惹,但决不能随便招惹炸毛的美人。

  床上的那位?

  很美很妖孽!她迅速得出结论。

  靠,睫毛居然比她的还长,像两把小刷子一样又密又浓又黑。狭长的墨眸阖起,没有平日的凌厉冰冷,只是轻轻地抿着唇,安静得像小孩子。实在想不出,这么虚弱苍白的人,一醒来,就能让天下风云色变。

  眼前的少年因为失血过多而唇色苍白,像雨中凋谢的樱花瓣,隐着一丝不为人知的脆弱。

  苏云卿好奇地用指尖戳了戳他的眼睫毛,果然像刷子一样触上指端麻麻的痒痒的,她待还要摸摸那光洁如玉的脸颊,却看见萧律抖了抖睫毛,眼帘动了动,吓得她忙收了手。

  萧律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一张盈盈笑脸。苏云卿风轻云淡天真无辜好似什么也没做地笑着看他:“喂,萧律,你醒啦?”她暗自在心底加了一句:真能睡,睡了三天,你属猪的啊?

  不过她很知趣地没有刺激病人,换了个贤妻良母形象,和声细语:“你等等啊,我去叫慕哥哥。”

  没多久,慕念青、钟御医、宁澜、两位美人侍卫匆匆赶来。他一醒来,大家欢天喜地为他做牛做马。慕念青把脉,钟御医抓药,晨诗喂粥,慕谣沐巾,宁澜站岗。苏云卿闲在一旁偷吃晨诗带来的点心。

  外面传来喧嚣杂乱的脚步声,后面似乎还有两位侍卫低弱的解释声。来人步履匆忙,往他们这边赶来。

  慕念青惊讶地回过头,钟御医和宁澜迅速地低下脑袋,几乎要把自己埋进地里。

  苏云卿则好奇地朝门口看去。只见一位宫装丽人踏过门槛,眉目焦灼,直接奔向床榻。

  慕念青忍不住揉了揉眉角,苦笑着开口:“娘。”

  意料之中的一顿训斥降临:“你们这俩孩子怎么做事的,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为娘,要不是今天鱼传上管家那取了一棵百年参过来禀告我,娘是不是就被你们瞒一辈子了?”

  满屋子人被她训得没敢吭声,萧律低声开口:“宁姨您消消气。”

  宁谧看着躺在床上的萧律,心顿时软了,拉着他的手眼圈也红了:“阿律你怎么做事如此鲁莽,你……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宁姨怎么对得起姐姐?”她转头看向慕念青,火冒三丈:“阿律不懂事,你怎么也陪着他一起混账!你……”

  宁谧再看看自己神容委顿的儿子,却怎么也骂不出口,忙低下头用手绢擦了眼泪。

  慕念青温言赔罪:“是是是,娘亲骂得对,儿子受教了。您要打要罚,全凭母亲大人做主。”

  晨诗在一旁劝慰道:“打在儿身,疼在娘心,王妃怎么会下得了手?主上和世子也是怕王妃担心,这才隐下不说。王妃您看在他们的一片心意上,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宁谧擦干眼泪破涕为笑:“你这丫头就会为他们求情,白疼了你这么久。也罢,晨丫头嘴这么甜,今天就饶了他们两个。”转头看向暮谣,拉着她俩的手:“几个月没见暮丫头,瞧瞧在外边,都瘦了!”

  暮谣这么冷冰冰的人,居然没有收回手,像个小女儿一样怯怯不安红了脸,看得苏云卿眼都直了。

  宁谧眼睛又扫过钟御医和宁澜,冷哼了一声,刚想说话,又发现了在墙角处的苏云卿,疑惑地上前:“这个丫头是?”苏云卿有些郁结,人不漂亮果然不出彩。

  她拍干手上的糕点屑,笑眯眯甜脆脆地打招呼:“宁姨好,我叫云卿。”要说装淑女扮可爱讨欢心可是她上辈子就玩剩下的,苏云卿一副聪明机灵相,人又秀气落落大方,简直就是大多数数母亲婆婆心目中的乖女儿好媳妇。慕王妃虽然是慕念青的娘,萧律他姨,也逃不出这大多数人之一。

  果然,这一句“宁姨”把慕王妃哄得晕头转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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