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 86 章_嫡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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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第 86 章

  燕潮见被伺候着沐了浴,换了身衣裳,这才被给使领着穿过宫廊往圣人书斋去。

  书斋内依旧很静,她走进去,看也没看案后的圣人,再度双膝一跪,行礼唤“阿耶。”

  跪了一个多时辰,膝盖早就红肿起来,站着时还好,磕在地上又是阵阵的痛,但她背脊依旧挺直。

  “还跪做什么起来吧。”圣人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燕潮见一动不动,“嫮儿愿一辈子在宫里陪着阿耶。”

  她声音不大,却无比清晰。

  圣人终于抬起眸看她,燕潮见本就体寒,方才又淋了好一阵子的雨,此时分明脸色苍白,却不见弱态。

  他没说话。

  在这阵莫名威压的沉默之中,比起跪得无比端正的燕潮见,两边的给使并禁军率先发怵地咽起了唾沫。

  圣人向来阴晴不定,又捉摸不透,这些贴身伺候的宫人都怕极了他。

  就在他们提心吊胆之时,殿上的圣人忽然嘴角一弯,竟一改面色,大笑起来“好好好,没想到我嫮儿竟是个这般有孝心的”

  “阿耶”

  “把公主扶起来。”圣人挥手。

  旁边立马有宫婢上前搀她。

  她身子略微虚晃了一下才站稳,拂开宫婢的手,定定看向圣人,“阿耶是同意让嫮儿不嫁人了”

  她一定要让他说出一个明确的回答。

  圣人也在看她,眸中昏暗,叫人看不真切,“嫮儿要知道,阿耶虽疼你,可阿耶是君王,一言九鼎,说出口的话便不能反悔。”

  “嫮儿当真想清楚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不用他来问,她也早就想清楚了。

  “嫮儿求阿耶首肯。”她沉声道。

  走出圣人宫室时雨已经停了。

  秋末并几个宫婢都还等在殿外,许是在哪处避了雨,身上并没有打湿。

  她看见燕潮见被人用步辇抬着出来,神色一慌,可到底没问出口,等回了丹阳殿,抬步辇的宫人走了,她才敢问“贵主,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与进殿时相比,燕潮见的脸色白了许多,那条极好看的百蝶裙也换了,联想到方才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秋末只觉得不好。

  燕潮见摇头,不打算告诉她,转头问敛霜“储宫那头来人没,太子的伤势可好些了”

  敛霜正端了茶盏过来,闻言露出犹豫之色,“方才婢子叫下头的人往东宫去了一趟,到了门口却被拦下了。似乎是圣人下了口谕,在殿下伤势好全之前,不许人去探望。”

  燕景笙的烧早就退了,伤口虽深,却没伤及筋骨,御医已经说过殿下没有性命之忧。这回就算是圣人口谕,也未免下得太迟。

  简直就像是在防着谁去见殿下。

  燕潮见没什么大反应,“是吗,那日后就莫要去扰太子养病了。”

  她如今可以出宫走动,圣人当然会防燕景笙和她见面。

  要削弱一个人的势力,先断了他的臂膀,再隔绝他和外部的联系。是帝王惯用的手段。

  圣人就是这样的人,如今离退位又还早得很,太子势头过大,于他掌权百害而无一利。

  燕潮见略略喝了几口茶,就起身吩咐宫人备马,要出宫。

  趁敛霜退出去的空挡,秋末拿了些药膏给她上药,一边抹一边道“贵主不知会一声周都尉”

  “不必,我并非一人出宫,用不着叫他来了。”

  秋末奇道,“贵主约了谁一起”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燕潮见骑马奔出宫门的瞬间,眸光亮了亮,不知是因为刚下了雨,还是因为总算能正大光明地出宫,这感觉就犹如鸟雀出笼,连空气中都带着点清新的味道。

  “等很久了”她一扯马缰,在容洵面前停下。

  二人约在了朱雀门前见,此时是未时三刻,雨过天晴,日头很足,容洵倚靠在墙边,额间却不见汗珠。

  他摇头,状似不经意地扫了眼燕潮见的脸,“走吧。”说罢,一扯缰绳,翻身而上。

  燕潮见没急着打马,侧眸看他,“今日就是四处去玩玩罢了,放轻松,来,笑一笑”

  容洵别过视线,只答“我知道。”

  似乎他每回害羞的时候都会很露骨地挪开目光不看她,燕潮见不由失笑,“你记不记得,我之前放了你鸽子的事,也是在这儿。”

  容洵一顿。

  他当然记得。

  “后来我骑马跑回朱雀门没看见你,就干脆沿着街去找你,那天人又多,我找了好久好久,总算找到你了。你记得吗那时你还生我气呢,还”

  “那不是公主的错。”

  容洵打断她。

  “都怪我。”

  他低喃。

  “怎么成了你的错了”燕潮见眨眼,“说到底是因为我放了你鸽子。”

  容洵摇头,垂着眸子依旧没看她,只重复着一句话“是我的错。”

  燕潮见心里半点头绪没有,只好问“那你说说你错哪儿了”

  “生公主的气,还吼了公主。”

  就算她已经不记得了,他也不会忘记。对于她的事,他曾经对她做过的事,每一件他都记得很清楚。

  容洵拧拧唇,无意识地攥紧了缰绳,“我做错了很多,很多事。”

  嗓音有些低沉。

  燕潮见微愣,盯着他那只攥紧成拳,骨节分明的手,像是明白过来什么,一勾唇角,轻笑出声。

  容洵不禁看向她,却见她正笑得弯着眉眼,眸中有星辰熠熠,她说“没关系,我原谅你。”

  手伸过来,握住了他攥紧了缰绳的拳头,她的手覆在上面,小小的,很柔软。

  “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原谅你。”她缓缓道。

  容洵滞了滞。

  艳阳打在二人头顶的绿荫上,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瑰丽的面颊上投下了点点光斑。

  耀眼得有些炫目,有些过分的灼热。

  少年怔怔地看着她,手背上一阵一阵地传来她的温度。

  这不是幻觉,那么真实,真实得只要他一伸手,就能将她纤细的手握在掌心里。

  容洵垂下眼帘,睫毛颤了颤。

  他的确,是被这样的她拯救了。

  午时刚过的街道上,人流来来往往,很是嘈杂。

  二人骑马从路中间穿行而过,燕潮见不时抬头扫着街边的酒楼茶楼,本以为能找到空着的厢房,却没想到不管哪里都坐满了人。

  “咱们只怕是挑错了时辰该晚些来的。”她道。

  这些天,在燕景笙的伤好全之前,她什么也不会做,每日只管和容洵出来游街玩耍。

  暗处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她,她是傻子才会在刚被放出宫的这个时点搞什么小动作。

  他们要盯着自己,那好,就让他们盯个够咯。

  “哎,那不是公容三郎吗”

  燕潮见正在街边停了马,自头顶蓦的传来这么一道声音。她对这天生就带着股傻气的声调,很是耳熟。

  抬眼一瞧,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果真瞧见元五正从二楼的窗扉里探出身来招呼他们。

  她不由笑了。

  正好。

  燕潮见和容洵二话没说就进了元五在的那家酒楼,和迎上来的伙计打了个招呼,径自走上二楼。

  上来一瞧才发现元五竟不是一个人,在他对面还坐了一个静静喝茶的江重礼。他并没有在看她,但她知道这人肯定知道自己来了。

  燕潮见很不客气把元五赶到江重礼旁边,自己在他们对面坐下了,“你们早晨才去哭了一阵,这会儿倒有闲情雅致在酒楼里喝茶。”

  元五愣了下,很是错愕,“公你怎么知道我们干嘛去了”

  燕潮见挑眉,“你没告诉他”

  江重礼这时才将手中茶蛊一放,轻描淡写,“他嘴不严,不说是最好的。”

  “那倒也是,还是别告诉他了。”

  元五“我听着呢”

  他没明白这二人在打什么哑谜,又碍于燕潮见在场不敢放肆,只得偷偷摸摸抬起屁股挪了挪地方,一直挪到桌案最侧,手从桌子底下伸过去拍了拍对面容洵的膝盖。

  哪儿想才刚碰了一下,容洵毫无预兆,一脚就朝他面门踹了过来,把元五吓了个大惊失色,好在及时伸手挡住,否则这张脸必定当场报废。

  “你你干什么你”他惊魂未尽,压低声音呵斥。

  容洵扯起嘴角,也以低声回答“还以为是只大耗子呢,原来是元五郎啊,对不住。”

  元五总觉得他在骂自己,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你怎么和公主在一块儿啊你不是已经和阴家”订亲了吗

  “难不成”他睁大眼,声音忽然变了个调,“公主强迫你”

  这容三虽混账了些,可奈何他生得好看啊,唇红齿白的小白脸,不说公主,他要是个女人他也馋。

  元五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冒出了好些自己从说书先生那儿听来的话,越想越离谱,越离谱越想,嘴唇白了,脸却红了。

  容洵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没想什么好东西,眯眯眼,压低身子,挑起嘴角,“如果我说是呢”

  这回换元五愣了。

  “真的公主真强迫你啊”

  他差点没问公主是怎么强迫你的了。

  难怪江世子移情别恋,原来都是被公主伤透了一颗真心元五觉得不可理喻,但他也没胆去质问燕潮见,只得摇摇头,冲容洵唉声叹气“你也真是命苦,生得好看又不是咱们的错不是,怎的就摊上这事了。”

  “不过不打紧,那阴十七娘是我阿姊的手帕交,听说性子极好,不知比公主高了多少个度,你尽管放心,只要和阴家的亲事尘埃落定了,公主怕是也不敢造次。”

  他叽叽歪歪地说个不停,容洵始终漫不经心地听着,没肯定也没否认。

  忽然,那边的燕潮见低低“啊”了一声,却是她面前的茶蛊被不慎打翻,热茶洒了一桌,好在没有溅到衣裳上,但手上却被泼了正着。

  元五被吸引了注意,尚未做出反应,却见本来还散漫听着他说话的容洵竟倏地侧过身,一把抓过燕潮见的手,面上那点漫不经心的神色早没了,颦着眉问“烫到没疼吗”

  燕潮见摇头,“没事,那茶早就凉了。”

  容洵看她的手的确没泛红,这才缓缓点头,拿了桌上的帕子来轻轻擦拭起她手上的水珠。

  燕潮见干脆伸直了手臂,任由他给自己擦手,一转眸才发现对面的江重礼眸光沉沉,另一边的元五嘴大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她挑眉看他两眼,元五吓得赶忙合上了嘴。

  “好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容洵擦干水珠,放开她的手,“下回小心些。”

  燕潮见看着他笑了笑,“我有话想单独和世子谈谈,你先去楼下等我吧。”

  这不是一个问句,容洵眼睑轻颤,“好。”

  他立起身要走,却见元五还像个二愣子一样半点没打算挪窝,一挑眉,过去把人揪起来就走。

  元五真就还在发愣,被他拖了几步才回了神,挣扎着立起身,跟着容洵下楼了,一边走他还一边回头看,“这算怎么回事啊,她还强迫你做那些下人才会做的活啊忒辱没人了”

  “哎哎,容三你别走啊,咱们就不管江世子了万一她对世子图谋不轨,咱们站远了听不见可怎么办”

  元五忧心忡忡。

  容洵回眸瞥他一眼,冷哼道“我看江重礼才像是图谋不轨。”

  他这会儿神色十分不好看,与方才在燕潮见面前乖乖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这变脸都把元五看愣了。

  见他不答话,容洵又接着问“你难道不觉得”

  元五瞅着上边正冲燕潮见露出了个笑容的江重礼,摇摇头,“不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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