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离京(首订)第一卷终_重生之摄政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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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离京(首订)第一卷终

  皇宫

  坐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上的那位,仔细将手中的奏折一合,“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启禀皇上,依微臣看,圣山之崩,必是有不祥之人触怒了上天,上天因此警示我大楚,若是想要百姓安泰,必要将那不祥之人驱逐京城。”一位年过五旬,头发花白的内阁大臣上前奏道。

  “臣也深以为然,如今京城流言纷纷,人心惶惶,先安抚人心才是最为要紧的,沈氏之女,实乃是人心不稳的根本。”另一名大臣也附议道。

  “皇上,这山崩乃是常有之事,怎可推脱到人身上,还望皇上明察,切勿使得人遭受不白之冤啊!”顾相坐不住了,他们要讨伐的可是他的亲外孙女,也顾不得自己在朝堂地位尴尬,急忙上前说道。

  “顾大人如此维护沈家女,究竟是何用意?”出口的是齐穆,当日丢脸之仇以及后来的牵扯,让他对沈云姝没有丝毫好感,反而是怨恨颇多,此时正笑脸盈盈地看着顾相,忽而恍然大悟状,“喔,微臣这才想起来,沈家女之母,便是顾大人您的嫡妹吧!如此一来,顾大人替她求情,岂不是有私嫌之情?”

  齐穆只是异姓王世子,本无上朝之权,可在与南境之战时,襄帝为了嘉奖,封了他一个四品武将的官,这才有了站在这里的资格。

  顾正博脸色难看的像锅底,嘴唇哆嗦着,却是一句话也没再说出来,狠狠闭了闭双眸,压下心头的怒意,在众人看好戏的眼神下沉默下来。

  是他冲动了,在朝堂多年,竟连这点修为都不到家,心中自嘲,他如今的处境,又能做什么呢?

  慢慢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襄帝看着他,久久不语。

  就在众人以为他会下什么处置命令之时,却听到他缓缓开口说了一句令众人心中生惧的话。

  “沈家嫡长女,乃朕亲封的端阳县主,你们说她不祥,这是拐着弯儿说朕眼瞎了吗?”兀自含威的声音在大殿上最尊贵的位置上响起,瞬间使下面纷扰的嘈杂之声息了下去。

  等众人回过神来,纷纷内心惶恐,猛然跪地呼号,“皇上恕罪,臣等绝无此意啊!”

  这些人才反应过来,他们方才齐齐声讨的,竟是上头那位亲封的有封邑的县主,这岂不是明晃晃的打脸吗!

  众人纷纷跪地,慌忙道,“臣等……臣等……”

  “微臣等人不过是为了百姓民生罢了,毕竟宫外坊间传言实在过盛,臣等,为了民心安稳,也是无奈之举!”齐穆稳下心,镇定自若地说道,丝毫不见方才的一副得意自喜的模样。

  襄帝抬眼看了他一眼,神色如常。

  “京畿卫统领周允,维护京城治安不力,致使流言乱入,蛊惑人心,即日起撤销他京畿卫统领一职,贬为城门将领,京畿卫,暂由九督门接管。”

  “微臣……接旨!”一中年有着一脸络腮胡子的男人冷汗连连,心中却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只是贬职。

  “是,臣领旨。”偏角处一黑衣官袍男子开口,众人闻声看去,即便是经常见到,也还是被那人的容貌给惊艳,可一想到那人的手段,便是那再美的容貌,也变成了阎罗王的模样,令人不禁胆寒!

  九督门不属于正经部门,作为它的首领,自然也没有入朝听政的资格,即便是一个旁听的位置,也足以显示这九督门在当今龙椅上这位的心中地位不凡。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等到那大太监在殿上喊出这句话,众人纷纷心下一松,心中暗自抹了一把汗,齐齐高声说道,“恭送皇上!”他们是实在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只有齐穆暗暗咬碎了一口银牙,可再不甘心,也只能一起说一声“恭送皇上”。

  襄帝离开,退回了后宫。

  若说这里最为舒心的,恐怕非顾正博莫属了,走出金銮殿的时候,一脸的松快,今天算是他最为欢喜的早朝了,可又觉得此事并没有那么简单,眉头微微凸起,加快脚步回府,他得快点回去问问在书院教学的儿子。

  齐穆出殿的时候,是黑着脸的,好几个大臣离开的时候,路过他身边,阴测测低声说,“齐将军,本官差点儿就丢了这顶乌纱帽了!”说完便兀自离开了,再不管身后齐穆那张已经更黑的脸色。

  他本可以不开这口,可齐穆对他以利诱之,这才松了口,却不想差点就毁了他多年辛苦得来的基业,若不是这人答应许给他的东西,他哪里会去抨击那与他自己毫不相干的沈家嫡女,并且因此而得罪沈家一族?

  齐穆袖中拳头紧握,沈云姝,没倒是我小看你了……

  沈府

  蓝衣匆匆回来,走到正在跟雪衣对弈的沈云姝面前,“小姐,京畿卫已由九督门接手。”

  沈云姝手中的黑子一顿,“赵倾?”

  “是。”

  雪衣一笑,“看来你是为他人做嫁衣了,可有后悔?”

  沈云姝淡淡蔑了他一眼,继续落子,缓缓捡起吃掉的白子,“那也得看看他是否穿得上,你说,若是襄帝知道了他的身份,会不会气的没了气儿?”

  “会不会没气不知道,不过恐怕至少会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吧!不过,你会这么早就揭开他的身份?”抬眼看着眼前笑得像是做了恶作剧的女子,嘴角也不自觉地染上了几分笑意。

  “哪儿能啊,总得等我好好玩儿够了才行!”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时候不早了,雪衣你先回去吧!”继而转头,“蓝衣,把棋盘收起来,下次再拿出来,你易容成我的样子待在府里,我该出门看诊了。”毕竟……她这会儿可是被禁足的。

  说着便站起来,正准备回屋换身衣服。

  “小云,你要是想要断续草,我可以去皇宫给你拿来,何必要接这种任务?”

  沈云姝淡淡笑道,“雪衣,你当皇宫是天机殿吗?要是那么容易就能拿到,我又怎么会不对你开口?你什么时候见我见外过?皇宫本就不是轻易进出的地方,若是真能使江湖人士来去自如,那么这宫里的贵人,也不会活的如此长久了。”

  雪衣想了想,轻笑,“倒是我见识浅薄了。”又问道,“可为何是凉王府的人?别以为我不知道,接了你要求的可不止凉王府二公子。”

  沈云姝一愣,显然没想到他竟有此一问,想了片刻,才道,“因为……当时觉得,他的条件我最容易做到的啊!”她擅长的医术,不是最简单的吗?后面却目光悠悠,嘲讽一声,“可如今看来,他的条件,却成了最难做到的了……”

  雪衣一愣!

  不管怎么说,沈云姝还是去做自己答应的事了,换了衣衫,带了羽笠,只身一人去了凉王府。

  敲开上次的门,小厮便上前来,“姑娘是二爷请来的贵客吗?二爷已派小的恭候多时了。”

  沈云姝点头示意,那小厮便领着沈云姝进去。

  “站住?这是何人?”走到花园,只听一道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沈云姝停下脚步,那小厮显然也没料到会有人出现在这里,浑身一颤,转过身来,“回王妃话,这是二爷请来的客人。”

  凉王妃看着那头戴羽笠之人,身姿窈窕,紫纱轻缈,缓缓说了两个字,“客人……”

  小厮:“是的。”

  凉王妃淡淡问道,“既是客人,可有禀报王爷?”

  小厮一惊,低着头,“因为二爷说,这不过是他请的客,便不必禀报王爷王妃了。”

  凉王妃淡淡地看着他,半晌,“既是潜儿吩咐的,那便照着他说的做吧!”又转头对着沈云姝道,“还望姑娘莫怪,切勿毁了姑娘的清誉才好。”

  这下沈云姝也不能闷声不开口了,“娘娘言重了!”

  凉王妃不再看她,“快去吧,莫让潜儿等久了才好。”

  小厮这才松了口气,行了礼,便带着沈云姝离开了。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凉王妃问着身后的嬷嬷,“奶娘,我是有多久没有去过翠园了?”

  徐嬷嬷低头回道,“回王妃,您上次去翠园,是上回年节的时候,前去送礼来着。”

  “喔?当时世子是怎么样的?”

  徐嬷嬷继续说,“当时下着去年最大的一场雪,世子本病躺于塌,听说王妃来了,便起身到院门口迎接。”

  凉王妃眼神看向虚空,也没落在哪里,嘴里愣愣说道,“亲自迎接啊……肯定很冷吧!”

  “是啊,世子当时落了一身雪,第二天就被发现病倒了,床都下不来。”

  心里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自家王妃对这位世子爷的心思,颇为感慨,自从上次被王妃吓到之后,也不知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这位世子爷了。

  “你说,他要是真是那个孩子,该多好啊!”

  “娘娘……”徐嬷嬷心上一紧!

  凉王妃不以为意地抖了抖衣衫,“今天王爷喝汤了吗?”

  徐嬷嬷一愣,却还是回道,“回王妃,还没有。”

  “走吧,咱们去前院。”

  “是。”

  翠园

  见着沈云姝前来,陌潜连忙上前,“元姑娘,我大哥正在内室休息,随时可以开始看诊医治。”

  “二公子不必多礼。”因着是跟屋里那人一起瞒骗着眼前这位心地淳厚的二公子,沈云姝也是颇为无奈,总觉得有些心虚,因此也不愿多说。

  一路走进来,正当陌潜也想进屋之时,沈云姝却拦下了他,“二公子,救人治病本为医者本分,之时你也要明白,有些医术是不方便在外人面前透露的,也希望你们能理解,毕竟,不是我求着来治病的,你说是不是?”

  夹杂着些许寒冷的声音从眼前这女子口中传来陌潜半晌才回过神来,愣愣地看着面前这位看不清容貌的女子,嘴里只说了一句话,“姑娘说的是,是在下考虑不周,姑娘请。”随即便退了出去。

  沈云姝关上门,看了看内室的方向,心中微叹。

  整理好羽笠,确保它将自己掩护好之后,这才往里面走去。

  穿过朦胧的纱帐,里面的人也染上了一层朦胧之色,那人侧卧于软塌之上,一身素色锦衣,长发轻束,带着一股子随意和散漫,手持书卷,眉目低垂,柔和的阳光穿透轻薄的窗户打在眼前这人身上,只留下一片祥和宁静。

  “世子。”见那人还沉浸在书卷中,沈云姝轻轻开口。

  “你来了!”好似刚看见她似的,实则从进了院子后,她的一举一动便落在了他眼中。

  “昨日已说明白了,以后你每日照常来这儿即可,无需治疗。”陌玉眼神示意她在凳子上坐下。

  “世子仁义,不需要我做什么,可在下着实心中不安,元双在江湖上的名声不是作假,也凭着医者仁心这几个字做事,如今世子不愿我做什么,可我还是要做的,也为了对得起仙医这个名号不是?即便……也许那些都只是无用功罢了!”

  除去他行事诡异,摸不清敌友,可看在断续草的份儿上,她也无法做到袖手旁观。闻言,陌玉倒是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半晌,淡淡道,“随你吧!”他本也不抱什么希望。

  沈云姝也不在意他的想法,只想着做好自己的就好,便拿出先前未曾看完的古籍继续看了下去。

  两个人,一躺一坐,一娴静,一温雅,除了书本翻动之外,再不见其他声音,空气里弥漫着静谧和默契的因子。

  “可否容元双问问,世子的病……是如何得来的?”都说治病得问病因,因为先前觉得事情不方便自己这个外人知晓,所以没有问,可如今若是想要治疗他的病,这病因,便是非常重要的了,可便是如此,她心里也没把握是不是能问出来。

  软塌上的陌玉眸光暗闪,沉默了半晌才道,“自小得来。”四个字便说完了。

  好吧,没有推说不知道,已经算不错了不是吗?

  知道问不出什么,沈云姝也就不再问了,安静的看着书,她看书极为难受,因着为了不让陌玉瞧见他的容貌,这才带上羽笠,而此时看书只能从羽笠下的缝隙中一点一点地看,这动作,十足的怪异!

  过了许久,待陌玉放下手里的书卷,揉了揉眉心,颇为无奈地说,“元姑娘这样不累吗?”

  沈云姝神识立刻被拉了回来,手指微僵,半晌才有些无语地回道,“无碍。”

  虽说嘴上说着无碍,可还是将手上的书收了起来,回去再看也是一样的。

  心中算了下时间,从进来才半个时辰,这会儿要是出去,人家肯定会觉得奇怪,心中微叹,看来,只能继续在这儿耗上半个时辰了。

  百无聊赖地单手支撑着脑袋在大圆桌上,这样的悠闲时候,恐怕也没多少,从回京城,便没有再好生安稳地休息过,慢慢地,她仿佛看见了在天雪山的时候,漫天飞舞的白雪,伴随着淅淅沥沥的银铃声,还有漫山遍野的双生花都迎风而舞。

  而因为自己身体的缘故,很少能到室外观赏,顶多只能从半扇窗户里看到外面的银装素裹的世界,可即便是这样,她也是很欢喜的,毕竟,在上辈子的十多年里,她还从未见过皇宫外面的世界,也只有这时候,她才像一个小丫头一般,少了些许老成,周遭的一切仿佛都是梦幻般迷茫。

  这一梦,也不知梦了多久。

  ……

  沈云姝走在路上,若是熟悉她的人都能看出来,此时的她脚下步子比平常快了许多,羽笠下的她薄唇微抿,面色微微发青,着实有些难看。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在凉王世子屋里竟然睡着了!在那样一个环境下,她竟然睡着了!

  等她一觉醒来,都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走出房间,凉王府二公子还有些着急地前来,询问是不是他大哥的病不好治,这令她觉得更加尴尬了。

  以至于一向冷静自持的她都有些词穷了,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就匆匆离开了,走在路上她还在想,这人还真是有毒,自己的第一感觉没错,可她还要为这个有毒的人治病,不禁有些懊恼,早知道就……

  无奈一笑,就能怎么样呢?不给他治?可能吗?

  她自己也不信,沈云姝觉得,自己虽然算不上好人,可至少还是重诺的,不会轻易许诺什么,可既然答应了,便不会轻易推脱。

  平复了心情,将脑子里那些杂乱的东西全都抛去,沈府里,也还有事等着呢!

  ……

  沈府

  刘姨娘正端着熬好的药给沈追送去,推开房门,“追儿,姨娘给你送药来了。”又对身后喊道,“还不快去把少爷扶起来!”身后的小丫鬟连忙上前,“是。”

  “姨娘,这些事让下人做就好了,怎地你亲自前来?”沈追还是一脸的苍白,可心情似乎比之前好了许多。

  “姨娘想来看看你,就来了。”对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刘姨娘也是极为温和的,带着一脸的笑意。

  “姨娘,二姐她……还好吗?”沈追迟疑地问道,不管怎么说,她毕竟是自己的亲姐姐,又有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便是上回的事让沈追伤了心,可亲姐弟又岂会有隔夜仇?

  说起那个让自己一点儿也不省心的女儿,刘姨娘也是满心无奈,上回的事让她心有余悸,以至于现在看到沈追都是担心的,女儿进祠堂面壁思过,这几天她也没去探望,只让人送了御寒的衣物前去,说来,她还是怪着女儿的。

  “我让下人照看着的,你放心,不会有事的。”刘姨娘有些含糊其辞,显然不想多说,只一口一口地喂着沈追喝药。

  沈追哪里看不出来,他姨娘这是还生者姐姐的气呢!可他却以为是姨娘气她残害长姐,却不知自己想的根本不和刘姨娘想的在一个层次。

  “姨娘,二姐她不懂事,爹也罚过她了,您别生她气。”

  刘姨娘看着自己的儿子,心中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喜的是,他不像女儿那样私利,忧的则是如此心软的他,今后如何能做大事!

  “姨娘知道,你只管好好吃药,其他的都有姨娘在。”

  沈追点头,将手里的药全都喝完了。

  “你先躺会儿,姨娘就在外面。”拍了拍儿子的手说道。

  沈追点头,顺着躺了下来,只觉得一阵困意袭来,头立刻昏昏沉沉的想睡觉了,片刻功夫,便陷入了沉睡。

  而刘姨娘却看着这样的儿子直皱眉,追儿不是刚睡醒吗?怎么这么快就又睡了?

  眼神看向一旁空了的药碗,心中顿时生出一抹不祥的预感。

  出了房门,招来丫鬟,“去,把府医请来,我有事找他。”

  “是。”丫鬟去了。

  府医不是那天给沈追治伤的那个,换了一个已有古稀之年的老者,须发尽白,走来时,肩上还挂着一个药箱,听说是从宫里出来的,医术定是信得过的。

  “府医,你帮我看一下,这药有没有什么问题?会不会对人的身体有害?”刘姨娘将方才厨房给沈追熬的药剩的药渣拿来,递给年老的府医。

  那人将药渣放在鼻边仔细闻了闻,又将药渣拿在手里瞧了瞧,闻了闻,半晌才道,“这药方倒是不错,是补血养气的好方子。”说来心里对这位开药的人生出了些许崇敬来,想着今后若是有机会,定要见上一见。

  刘姨娘又问,“真的没问题?你可看仔细了?”

  那府医见她这样,自然也觉得不可能什么事也没有,拧着眉头,又再仔细查看了半晌,忽而皱眉,“这……”

  “可是发现了什么?”刘姨娘连忙问。

  府医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这药方确实是补血良药,可其中似乎加重了一味药的分量,也不知是开方子的人故意的还是无意,这味药看似不太重要,在方子里的作用也是可有可无,但如果加重的话,便会使人陷入沉睡,可这药中的分量,算不得很重,除非是要长久服用一年半载,不然也仅仅是沉睡罢了,并不会损伤身体,可若是长久服用,只怕……会一觉不醒……”

  刘姨娘在听到这一觉不醒的时候,脑子里就被恨意给充斥了,好,真是好啊,好一个沈云姝!

  啪!

  手中的茶盏碎落在地!

  “可有破解之法?”

  “只需减除这味药即可。”府医也看出来了,只怕又是涉及到府宅阴私之事,他现在只想快点离开,不想趟这趟浑水。

  “姨娘可还有事?无事的话,在下便退下了。”

  “来人,送府医出去。”刘姨娘眼睛都没往那里瞟一下。

  “是,张府医,请吧。”

  那位姓张的府医便跟着丫鬟出去了。

  “夫人,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一边的嬷嬷问道。

  刘姨娘双目喷火,咬牙切齿,“这回,我一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那阴寒的眼神,令一直追随她的老嬷嬷都不寒而栗,浑身打了个冷颤!

  ……

  祠堂

  沈月琪关在这里已经好几天了,而这几天之中,除了送饭的人会按时来送饭之外,就没有其他人来过这里。

  每天对着那上百个牌位,她的心也冷不丁地颤抖着,尤其是半夜,夜晚的祠堂非常阴寒,许是年久失修的缘故,门户周围透着些许缝隙,根本关不严实,一到了晚上,冷风呼啸而过,总有一股子冷冽的寒风从窗户里吹进来,像冬日里的大雪一般寒冷,给人带来一股子刺骨的寒意!

  此时已经过了戌时,府里的晚饭时辰都过了,而沈月琪晚饭过后却还在抄写着女戒,手指已经冻僵了,即便是身旁放着一盆炭火,她也只觉得冷意刺骨!

  而她此时最恨的人是谁呢?毫无疑问,非沈云姝莫属。

  要不是她,她也不会出此下策,要不是她,她也不会在这个嫡女的位置上岌岌可危,要不是她,她也不会罔顾弟弟性命,要不是她,她也不会被罚,要不是她……要不是她……她永远都会是那个人前可爱受宠的沈家大小姐!

  啊——

  啪!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沈月琪还保持着写字的动作,可那手中的笔,已不见了踪影。

  只见一个小小的物影在略显昏暗的灯光下缓缓转动,一直到了不远处的椅脚,遇到了阻挡,这才停了下来。

  沈月琪看着那支笔,目光依旧如刚才那般阴冷,眼底的恨意毫不掩饰,绣拳紧握。

  咚咚!

  “谁?”

  “小姐,是老奴,夫人让来的。”门外那人说。

  “进来吧!”沈月琪收敛了眼里的恨意。

  吱呀一声,门开了。

  那嬷嬷走了进来。

  “小姐。”

  “姨娘让你来可有事?”没有叫娘,而是叫姨娘,可见心中还是有着怨的。

  嬷嬷暗自叹息,“夫人说了,她已经抓到大小姐……不……云姝小姐的把柄了,请你再忍耐些,她很快就能除去您的眼中钉了。”

  果然,听见这个消息沈月琪不曾变化的表情总算有了些改变,抬头看了她一眼,试探着问,“真的?”

  嬷嬷答,“自然是真的,小姐可莫要怨夫人,她当时也是被您气着了,再说,就当时那情形,夫人即便是想救,也是无能为力啊!”

  这话果然有些用处,沈月琪面色微微动容。

  嬷嬷见有效,心下一喜,继续说道,“今日少爷喝药的时候,还问起小姐您了,他心中更是不怨您的,毕竟是亲姐弟,从小长到大的这份感情,又岂是能轻易抹去的?”半点不提少爷没有埋怨小姐耽误他治疗的事,也是怕小姐心中更加反感,而是从侧面体现少爷的好,果然是有用的。

  沈月琪想了想弟弟,他俩从小一起长大,更是从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这嫡亲的血脉可是跑不了的。

  又想到上次自己为了私心,害得弟弟差点儿丢了命,而他现在却还惦记着自己,心中那点刺也没有了。

  “弟弟他……恢复的怎么样了?”颤抖着问出这句话。

  嬷嬷心头总算松了口气,“少爷他恢复的不错。”

  沈月琪心中的愧疚便少了些,却又听她说,“就是一直记挂着小姐您。”

  半晌,沈月琪才道,“告诉娘亲,我会好好待着的,等着她的好消息。”所以,对她来说,除掉沈云姝才是头等重要的吗?

  嬷嬷心中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暗自叹了口气,也明白不能操之过急,“是,老奴这就去禀报夫人。”

  说完便将手中带来的棉被放下,退了出去,顺便也将门关上了。

  屋中的沈月琪看着地上的棉被,鼻头酸涩,抬手摸了摸。

  娘还是疼我的!

  嬷嬷出了祠堂,便转身走到不远处一昏暗的游廊,那里站着的,赫然便是刘姨娘。

  “可说了?”

  嬷嬷答话,“回夫人,都照您的意思说的。”

  “她什么表情?怎么回的?”

  “小姐她很是愧疚,可最后说的一句话却是等着夫人您的好消息。”她将沈月琪的表情和说的话都说了个清楚。

  果然,刘姨娘眉头紧蹙!

  许久才说了一句,“都是我的错,我的疏于管教,致使她养成了这样一副罔顾亲情的心肠。”

  “夫人……”

  “罢了罢了,我种的果,那就由我来该吧!”而改变这的最主要方法,便是铲除掉一个人,沈……云……姝!

  ……

  翌日

  前院

  “老爷,该用膳了。”一名小厮走了进来,对沈敬提醒道。

  “嗯,将饭菜摆到书房。”沈敬埋头于书桌之上,一个眼神都不给外面那人。

  “老爷,奴才听外面传话的人说,少爷请您去他院子里吃饭,听说是多日不曾见过您了,甚是想念,您看……”

  沈敬手中的笔一顿。

  抬头,看着面前之人,“吩咐下去,今日在少爷院子里用午膳。”

  “是,小的这就去办。”说完便退了出去。

  后院

  “少爷呢?在干什么?”

  守门的两人见着来人,立马行礼,“见过老爷!回老爷话,少爷这会儿正在房间里看书。”

  “养着伤呢,看什么书!”话虽这么说,可眼角却染上了一丝满意,是个好学的。

  他踏步走了进去,自然没人敢拦。

  进去之后,就看见沈追半趴在床头,手垂在床沿,手下,床前,还掉落着一本蓝色外皮的书籍,上面写着“林上赋”三个字。

  “追儿,该醒了,快起来用膳。”沈敬试图喊醒睡着的人。

  可沈追却毫无反应,这令沈敬不由得皱眉。

  又上前走了几步,“追儿,追儿?快起来了!”

  却依旧喊不醒。

  “来人!”

  门打开,小厮上前,“老爷,您有何吩咐?”

  沈敬看着睡着的沈追,皱眉问道,“少爷睡了多久了?”

  谁知,那小厮极为诧异地问道,“少爷睡了?不是刚刚还醒着吗?况且,少爷本身就刚睡醒没多久啊,怎么这么快就又睡了?”

  沈敬眉头愈紧,冷冷地说道,“去,把府医叫来!”

  小厮神色一凛,急忙答道,“是。”说完便要离开,却又听沈敬叫住他,“等等。”

  “老爷还有何吩咐?”

  “去,将大小姐也请来。”

  小厮眼睛一闪,“是,小的这就去。”

  没一会儿,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府医就来了,坐在床前,替睡着的沈追诊脉,却是眉头愈来愈紧,半晌过后,“可否容老夫来闻一闻那药渣?看一下药方?”

  沈敬一挥手,“给府医拿来。”

  “是。”小厮便将东西递给了府医。

  那府医查看之后不久,便面色凝重地看着沈敬,“老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你们都先下去。”沈敬示意左右。

  “是。”众人退了出去。

  顺便关上房门。

  屋子里安静着,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里面传来沈敬怒吼的声音,“来人,去,把大小姐给我带过来!”刚才还是请,而现在,则是带了。

  屋外的一小厮低着头,不让人看见他嘴边的一抹邪笑,“是,老爷。”

  而此时的沈云姝,还不在沈府。

  ……

  凉王府

  翠园

  沈云姝看着面前温润如暖玉的男子,他此时嘴角还洋溢着浅浅的笑意,可沈云姝却只觉得心中发寒!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她此时未带羽笠,是以真容见他。

  “很早,你刚进书院的时候。”陌玉缓缓说道。

  沈云姝心下一沉,暗忖片刻,忽而抬头,“那林中的刺客是你的人?”

  陌玉点点头。

  得到了答案,沈云姝眯着眼,“那为何现在才说出来?”她只觉得之前自己的做法真是好笑,别人都已经知道了,还带着羽笠干嘛?昨天的睡着,也根本不是偶然,而是他故意的,屋里熏的香显然与前天的不太一样,这种香,加上他身上自带的香,很容易让人产生幻觉,致使人昏睡。

  昨日便觉得不对劲,自己这种谨慎性格,怎么会在别人的地盘上睡着?也是昨日大意了,只想着熏香没问题,却没注意到配合其他香有没有问题。

  沈云姝绣拳紧握,他到底在她睡着的时候做了什么?

  不等他回答,沈云姝嘴角扯出一抹嘲讽,也不知讽刺的谁,“既然玉世子深藏不露,有这等通天之力,反倒是云姝献丑了,云姝这就告辞。”说完,起身便要离开,断续草也不想要了,她又不是非得要他的。

  “沈小姐且慢!”他开口叫住她。

  “世子当真是深藏不露,传言中的凉王世子多年不曾踏出府门一步,更不曾见过外人,如今看来,倒是世人被骗了!”沈云姝冷着声音,显然被气的不轻。

  “沈家大小姐不也如此吗?世人只知沈家大小姐无才无德,身带煞气,却不知她医术高明,江湖中玩儿得风生水起。”陌玉也不甘落后。

  沈云姝冷眼看着他,“既然之前都未说破,为何此时要将它说开?”

  “因为…”陌玉抬头看着她,唇上的颜色也淡去很多,“再不说开,沈家大小姐怕是就不见了。”

  沈云姝心头一凛!

  皱着眉,死死地看着他,半晌过后,才听见她咬着牙说了一句,“你想要什么?”

  陌玉看着她,笑了!

  ……

  沈云姝一回到沈家,便见几个家丁往她的院子里走去,便知道开始了,急忙从后面先于他们回到院子里。

  “小姐!”蓝衣见着沈云姝回来,想提醒她。

  沈云姝开口,“我都知道了,你也吩咐下去,让他们准备好。”

  可蓝衣却咬着牙,皱着眉,犹豫了半晌,才问道,“小姐,这样真的好吗?为什么要用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

  “蓝衣!”沈云姝猛然抬头看着她,“快去准备!”

  看着自家小姐,见她一副心意已决的模样,也不便再多说什么了,“是,属下这就吩咐下去。”

  “你先去,我来应对。”沈云姝看着院门口正要到来的家丁说道。

  “是,小姐要保重。”说完,一个闪身,便不见了踪影。

  沈云姝打开门,看着来势汹汹的几个家丁,并无丝毫慌张,缓缓开口,“你们是来找我的吗?”

  领头的有些意外,这大小姐会未卜先知不成?但还是回答道,“得罪了大小姐。”

  “走吧,也别让他们等久了。”说完,先一步往外走去,并朝着沈追院子的方向走去。

  这下家丁们更疑惑了,这大小姐,真是神了不成?

  没多久,便来到了沈追屋子里,里面已经有了好些人等着了,沈敬,刘姨娘,沈如瑾,以及她不曾见过的二叔,沈文,除了一个在祠堂抄写女戒的沈月琪,其他人都到齐了,也在沈云姝的意料之中。

  “女儿见过父亲,二叔。”她只给比她分位高的长辈行礼。

  “大姐姐。”沈如瑾对着她行礼,后者未曾有所表示。

  “父亲叫女儿来,可有何要事?”

  “我问你,给追儿调养的方子,是不是你开的?”沈敬并未左右而言它,而是开门见山地问。

  沈云姝点头,“是。”

  “那你又知不知道,这方子会害了你弟弟的命!”得到了答复,沈敬心中充满了愤怒,这愤怒好似一团烈焰,猛然喷出!

  沈云姝一震,缓缓抬头,“父亲相信吗?”

  “证据都摆在这里,还需要相信吗?”沈敬狠狠地看着面前这个女儿,眼中含痛。

  沈云姝扯出一抹笑意,似嘲讽,又似解脱,“既然您都相信了,那问我还有什么意义!”

  “我要你亲口说!”沈敬怒声一吼,震的周围的人都猛然一颤,而沈云姝却兀自冷然。

  “女儿没什么可说的,既然你们都认定了,我说与不说,又有什么意义,怎么处置,父亲自行决断吧!”她一脸满不在意,好似无论什么下场都不放在眼里。

  一旁的沈如瑾却是冷汗连连,私心里,她是不希望沈云姝出事的,若是她出事,这沈家里,她更没希望了。

  可此时却又被爹拉着,不让自己去求情。

  沈文在沈家做了几十年透明人,也不在乎这一回,他拉着沈如瑾,是不想让女儿去趟这浑水,他总觉得,事情没有表面那么简单,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沈敬气的发抖,“本以为,你只是怨恨我,却不想,你连无辜的弟弟都不放过,你是想看着我沈家灭亡了才肯舒心是吧!”

  沈云姝冷着眼,不欲争辩。

  “你说啊,怎么不说了!之前不是很伶牙俐齿的吗?到此时怎么就闭嘴了!是不想说,还是心虚,无话可说?”沈敬显然气的不轻,硬是要沈云姝说出个所以然来,他就是心中不甘,这就是他的嫡女啊!正正经经的嫡女啊,竟然就是这样一个狠毒心肠的人?这是天要亡我沈家吗?

  “女儿,无话可说。”沈云姝是真的没话说,让她说什么呢,说这本来就是她设计的?还是说,你们所有人都是她手上的棋子?

  “好……好……好!既然你没话说,那就等到你想说了,再来说。”他冲着门外大喊一声,“来人!”

  一旁的刘姨娘心中沸腾!

  “小的在。”两名小厮走了进来。

  “将大小姐关在她的院子,等她什么时候想说了,再放她出来!如若不然,就永远别出来!”沈敬咬着牙,目光冷沉地说道。

  两名小厮暗暗看了自家大小姐和老爷一眼,又对视一眼,齐齐说道,“是,大小姐,请吧!”

  沈云姝看了沈敬一眼,悠悠说道,“不用了,我自己会走。”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跟来的时候一样,离开的时候,也是步履稳健,一路遇到的下人都好奇地看着这位一回京,便闹出许多事的大小姐,却无人敢靠近她半步,也是因为外面传的太厉害,圣山之崩,兴许真是因为大小姐冲撞了圣山的神,可他们疑惑的是,大小姐分明是在禁足期间,又怎么会去圣山呢?

  不过,这些却不是他们该考虑的了。

  如今沈府沉浸在一种紧张的氛围中,人人谨慎地各司其职,不敢多说一句话,更不敢说错一个字,众人都在猜测,这一回,大小姐究竟会是何下场。

  沈云姝回到自己房间,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丝毫不将沈敬的处置放在眼里,更不会将它放在心上,自顾自地看着自己的书,等待着这短暂平静后的风雨。

  晚饭是下人送来的,放在门口就走了,即便是如今她被关在房里,也没人会苛待于她,因为不敢。

  到了夜间,正在房间里静静翻看着书的沈云姝只觉得耳边一阵阴风吹过,烛火一闪,一道人影便落在了自己面前。

  看着面前雪白的身影,沈云姝有些惊讶,“雪衣,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蓝衣去了吗?”

  “蓝衣的事,已经办妥了,找你自然是有别的事,你先看看这东西。”他伸出手,将手中的小纸条递给她。

  沈云姝疑惑地接过来,打开这纸条,等她看完上面的内容,便是一脸凝重。

  “济州地动?”

  “是,今日下午才得到的消息,现在因为道路阻断,消息还没传回京城,不过,应该也快了,也就这两天了。”雪衣说。

  “朝廷会派谁去?”沈云姝问。

  雪衣:“你!”

  沈云姝惊愕,“我?”

  雪衣:“对,王爷和我都觉得,这是你最好的站在世人面前的机会。”

  沈云姝将一些东西连在一起想了想,也明白了,这是摄政王府的郡主,王位继承人出现在世人眼中的最好机会。

  “义父让我怎么做?”

  “王爷让你等明天,明天风波结束之后,便会直接派人送你去济州,到时候,自有人接应。”

  “好!”沈云姝明白了。

  “明天,你小心点,若是真遇上什么危险或者特殊状况,记得立马发信号,我会直接接你出来。”尽管都安排好了,雪衣还是有些不放心。

  沈云姝安抚道,“放心吧!便是我自己,也绝对不会不将自己的身体和性命放在心上的。”

  “好,那我就先走了,记得,万事小心。”说完,雪衣便消失在房间里。

  而沈云姝,这一晚却失眠了!

  ……

  翌日

  天色一大早,沈府的大门都快被京城的众人给拍烂了。

  “开门!快开门!我们要见沈老爷!”

  “开门!我们要见沈家老爷!”

  “开门,快开门啊!”

  ……

  吱呀——

  门被打开,却没开多少,只露出一个家丁的脑袋,“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见门打开,就有人想要冲进去,却被走在最前面的人给拦住了。

  “请问,你家老爷呢?”最前面的人开口。

  那家丁不敢随意回答,“你们要见我们老爷干什么?”

  那人却猛然跪下,他这一跪,后面所有人也跪下了,这一幕,惊了家丁,也惊了在场所有看热闹的人。

  “还请沈老爷放我们大家伙儿一条活路吧!”

  “求沈老爷放我们一条活路!”

  “求沈老爷放大家一条活路啊!”

  ……

  哀声不绝

  这些人里,有男人,有女人,有孩子,也有老人,他们不是什么组织,而是来自京城的一些普普通通的老百姓,穿着、样貌,各不相同,可唯一相同的,便是那止不住的哀声、哭号声,响彻云霄!

  家丁这下也不敢不当回事儿了,连忙关上门进去,连滚带爬地进去找自家老爷了。

  “老爷!老爷不好了!”

  ……

  “何事如此慌张?府里的规矩都忘了吗?”沈敬这两天烦心事儿太多,心情不好,脸色也很难看。

  那家丁一脸惊魂未定,“老爷……老爷快去门口看看吧!”

  “出什么事了?”见下人这副模样,也知道肯定出了什么事。

  “外……外面来了……好多人!”家丁也是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

  这样说,沈敬也不好待在这里不出去了,便放下手中的事情,领着人往大门的方向去。

  刘姨娘到来,只看到他的一个身影。

  “老爷去干什么?”

  一下人说,“听说大门那边出事儿了,老爷正赶过去处理。”

  “出事?什么事?”

  “小的也不清楚。”

  刘姨娘思忖片刻,“走,我们也去看看。”

  “是。”

  ……

  “求沈老爷放我们一条活路吧!”

  “求……”

  门口众人还在呼号,沈敬一来,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一时间,他也懵了。

  “大家这都是怎么了?”不禁开口询问。

  大家见到沈家老爷出来,也纷纷停止哭号,领头的对着沈敬磕了个响头,“沈老爷,也不是大家伙非要闹事,实在是没办法啊,只有这样了。”

  “你们别急,到底出了什么事?说来听听,或许,我能帮上什么忙。”沈敬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几天怎么尽是不顺心的事儿?他想不到的是,更不顺心的还在后面。

  那领头的匍匐在地,开口一句话便是,“请沈老爷将沈家大小姐驱逐京城!”

  ……

  蓝衣进门,便看到自家小姐在看书,那安静的场景,仿佛她不曾知道外面发生的混乱似的。

  “小姐,外面的人都已经来了。”

  “嗯,我知道了。”头都没抬。

  蓝衣站在一旁,不像自家小姐那般悠然,她心中,反而是紧张的。

  可或许,沈云姝心里也是紧张的,只是不外露,是啊,又如何能不紧张呢?绸缪了这么久,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

  “沈家大小姐天煞之命,本就不该回京,如今,才回来没多久,便将煞气带入京城,使京城被煞气侵蚀,还望沈老爷大义灭亲,将沈家大小姐驱逐出京,还京城安宁!”领头的显然是有知识和见识的,这一番话说得,仿佛尽是为了京城百姓好。

  沈敬被震住了。

  “你……你们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几日前,大秦山崩塌一事,便闹得人心惶惶,若说那山崩是意外,可今日一大早醒来,我们都发现,自家养的家禽,都死了大半,并且死因不明,这不是煞气所为又是为何?”

  “你是说,就在昨夜,这些人家里的家禽,都死了大半?”沈敬头疼,不止头疼,还心慌。

  若这是真的,那么就不是小事了,关系到京城治安,往大了说,动摇国本,这样的罪名一扣下来,即便是沈家的百年基业、开国元勋,也不足以抵挡,更别说过了百年,沈家的地位,早已不如以前那么超然了。

  “是,家禽之事,一家是意外,两家是巧合,可这里……”他指着后面成群的百姓,“这里来的,可是上百户人家啊!这样的事,若不是府上的大小姐,这京城,难道还会出这样的事吗?”

  沈敬现在恨不得自己立刻昏倒,然而作为沈家家主,他却没有资格昏倒。

  一旁看了许久的刘姨娘,眼里闪过一丝亮光,今日这事,她何不推波助澜?

  便走上前,“老爷,看来,如若大小姐不离京,这事怕是难以了解了。”

  沈敬眉头愈紧,他自然也知道。

  “老爷可还记得当年?大小姐出生便克死夫人,三岁那年,让年仅五岁的大少爷也遗尸荒野,六岁那年,更是使老爷您大病一场,差一点儿就没能过那坎儿,幸得了缘大师出手相救,这才渡过一劫,当年大师就说,此女身带煞气,若是留在京城,便会使煞气入侵京城。”

  见沈敬脸色微微动容,刘姨娘便知道,自己说得话起作用了。

  “如今大小姐也长大成人,是老爷心善,不忍她流落在外,便遣了人接她回来,可如今了缘大师的话已实现,再不做出决断,恐府中上下不安。”

  见沈敬还在犹豫,刘姨娘心下一狠,也作势跪下,“还请老爷速速决断。”

  沈敬咬着牙,额上冷汗直冒,明明未到寒冬,他却觉得仿佛置身冰天雪地之中,心中一片寒冷。

  这话若是刘姨娘自己说出来,沈敬难免会觉得她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才这么说,可不是,这话是从了缘大师的嘴里说出来的,也是从救过自己命的大师嘴里说出来的,这就令沈敬不得不信了。

  “阿弥陀佛,沈施主如今可是陷入困境而不得解脱?”

  就在沈敬想着事的时候,便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句叫自己的声音,望向来人,不禁惊呼出声,“大师,你怎么来了?”

  来人一身暗黄的僧袍,手持佛珠,头戴竹帽,身上还背着一个包袱,从面上看,比沈敬都要小些,可他的实际年龄,早已超过沈敬许多,赫然便是他方才想的了缘大师。

  “阿弥陀佛,贫僧路过此地,发现这里黑气冲天,天有异相,瞧着,施主又遇到麻烦了。”

  “大师神算。”沈敬行礼,“大师可否教教在下,可有破解之法?”

  “阿弥陀佛,施主重情,本是好事,可如今却惹出一堆祸事,可想明白什么?”

  “求大师指点。”

  “老衲当年就曾说过,贵府小姐,身带煞气,若是未到时机,不可回京,如今这样的场景,施主还不曾看清吗?”

  “那何时才是时机到了?”

  那和尚却直直摇头,“晚了,晚了,如今,没有时机了。”

  沈敬一震!

  “大师……”

  “施主若想破此局面,唯有一条路。”

  “求大师指点迷津!”

  “让沈家大小姐,不再是沈家小姐!”

  ……

  沈云姝坐在屋里,抬头看了看天色,这个时间了,应该差不多了吧?

  果然,便听得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没多久,便有人门外求见。

  蓝衣为沈云姝打开门,沈云姝走在前面。

  “何事?”问急匆匆赶来的家丁。

  那人连满头的汗都不曾擦,战战兢兢说道,“回大小姐,老爷在祠堂有请。”

  终于来了!

  “走吧。”沈云姝淡淡道。

  ……

  祠堂

  外面已经站了许多下人,沈敬的命令,全府到齐,没人敢违抗,即便是心中各种猜测,却也不敢开口谈论,沈家,最重规矩。

  “老爷,大小姐带到。”

  “让她进来吧!”沈敬低沉的声音从祠堂里传出来。

  沈云姝进来,里面只有沈敬一人,他正点燃手中的香,祭拜上面的先祖。

  “来了。”

  “父亲。”

  沈敬未转身,“过来,见一见你娘。”

  沈云姝眉梢一挑,娘?“是。”

  她上前,接过香,对着那上面写着“沈门顾氏名芝之墓”的牌位拜了三拜。

  听见身后的沈敬说,“你娘用性命换你的命,临终前,曾多次拜托我好好照顾你,切莫迁怒于你,可我依旧是迁怒了。”他感叹道。

  若不是迁怒,也不至于送离出京,也不派人照料,这么多年,也不曾去见过她一回。

  沈云姝耳根微动。

  “如今,你德行有失确实是我的错,生你,却不曾教导你,你说得对,子不教,父之过。”

  他继续说。

  “本想将你接回京城,算是补偿你,可如今……”他闭了闭眼睛,掩住眼底的水光,喉珠滚动,“我又要再一次食言了……”

  “来人,请族老!”沈敬冲着外面大喊。

  沈云姝背过去的面色微动。

  “是。”

  “今日所欠,日后若有需要,只要我在,不威胁到家族,尽管开口。”这是沈敬的承诺,也是补偿。

  沈云姝觉得有些好笑,她一脸嘲讽地看着他,可沈敬却是闭着眼睛,没瞧她,也不知是不想,还是不敢,或许,两者都有,但能肯定的是,后者占的分量更重。

  沈家作为一个百年簪缨世家,族中的族老自是有威望的,而这种威望,或许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更甚于家主。

  没多久,沈家族老便被请来,族老共有四位,能被成为族老,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大多都是八十以上。

  “家主今日让我们几个前来,可有要事?”

  “今日请各位前来,实有要事需要各位族老见证。”沈敬行礼。

  “何事?”说话的那位已经是须发皆白,皱纹满布。

  “不肖子孙沈敬,今日要以沈家家主的身份,将沈家嫡女沈云姝,逐出沈氏一族!”沈敬不管在场人各种惊讶的眼神,镇定自若地说出这一句话,若是……忽略他说最后四个字那微微颤抖的声音的话……

  “沈云姝,你可接受?”他在众人正怔愣之时,冷声问道。

  沈云姝好似惊讶了一番,面上是掩不住的苍白,仿佛深受打击。

  在暗中不远处看着那一幕的沈月琪一脸阴笑,沈云姝,这下你逃不掉了!

  而祠堂外的沈如瑾却焦急万分,可便是再焦急,她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干等着。

  “沈云姝……接受!”就在所有人震惊地无以复加之时,沈云姝的回答,更震惊的众人。

  “你可知我为何如此?”沈敬看着她。

  “女……不……云姝明白,身带煞气者,不堪为沈家嫡女。”话虽如此说,可那一脸的嘲讽又是在讽刺谁呢?

  沈敬不去看她,转过身去,对着祖先牌位,“今日,当着沈家各位先人以及族老的面,我沈敬,已家主的身份宣布。”他停顿了下,“沈云姝,从今以后,不再是沈家女!”

  “老爷三思啊!”

  众扑纷纷跪地,可这并不是代表他们不希望沈云姝离开,这样做,不过是俗礼如此,若说心里话……他们自然是希望的。

  “家主可想好了。”族老们没有反对,今日早晨之事,也传到了他们耳朵里,在他们看来,沈家不过是损失了一个女儿,在这百年家族之中,一个女儿,也算不得什么。

  此时的他们并不知道,后来,会有匍匐在这位被逐出沈家的女儿脚下,求着她回沈家的一天。

  “沈云姝,限你即刻离开沈家。”逐出沈家之后,仿佛连那点面子也不愿维护了,立刻赶人。

  沈云姝想笑,却又笑不出来,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如此狼狈的一天,明明是自己的作为,可心底终究是有些不舒服的。

  这毕竟,是她这辈子的亲人啊……

  她对着背过身去的沈敬,缓缓行了跪拜礼,三跪三拜。

  “今日一过,我再不是沈家人,这礼,送与沈家家主,以绝生养之恩!”说完,起身,转身,“再无瓜葛!”

  一袭青衣,好似那青葱翠色的竹节,身姿高洁,傲立于天地间,即使此刻的她身处低处,被人驱逐,狼狈至极,却丝毫不显弱势,也仿佛无需人同情,只让人觉得,同情这两个字,是在侮辱她。

  高洁而立,铮铮傲骨,一身青竹色,十分颜如玉,在众人各不相同的眼神下,挺着背脊,缓步踏出了沈家大门。

  在出来之时,她回首望着那缓缓关闭的大门,直到一丝缝隙也不见。

  沈家大门之外,来往的众人纷纷看向这位传闻中的沈家大小姐,联想最近的传言,也明白了几分。

  更有些人就是今早一起跪在沈家大门外的人,他们见着这位沈家大小姐被赶出来,心中也是不忍的,可他们不后悔,人总是自私的,不会因为那半丝毫不起眼的同情而做出损害自己利益的事,若让沈云姝留下来的代价是牺牲他们,给他们的生活带来灾难,那么,此刻的同情,也会化为灰烬。

  没人知道,此时这位被京城第一世家驱逐出来的女子,在不久之后,会以所有人意想不到的身份回来,并且开始了长达多年的朝堂争斗,开启了,史无前例的一代传奇!

  这身高傲的青衣,这副绝世的容貌,这份惊羡的风华,将伴随着朝代更替、历史变换,而写进史书汗青之中,名垂青史。

  ……

  城外

  “马车已经准备好了,需要用的东西也准备好了,一些消息我都在里面,这一路蓝衣陪着你,多加小心!”雪衣对着沈云姝几番叮嘱。

  沈云姝不禁笑道,“怎么说得好想你不来了似的,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忽而想到什么,“对了,沈追的身体,你私下注意些,虽然那药没什么用,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东西,万一留下什么祸患就不好了,还有京城里那些死了家禽的人家,你记得……”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已经按市面上的价格送了银钱,那些家禽尸体我也会好好处理,这些你都不用担心,你只需要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了,十五又要来了,热泉的地址我也找好了,这一路不要停,不然你赶不上。”雪衣皱眉,她这身子,真令人担心。

  沈云姝心中不自觉生出一抹暖意,连带着刚才有些感慨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我知道了,我会早早到济州,等你来。”

  雪衣摸了摸沈云姝的脑袋,一时间令她有种回到了天雪山的感觉。

  “路上小心。”

  沈云姝点头,“我知道。”

  “阿弥陀佛,多年未见施主,别来无恙?”

  突如其来的声音令沈云姝不经意转头,继而淡淡一笑,行了一佛礼,“了缘大师,别来无恙!今日之事,幸苦大师了。”

  了缘还是早间的那身装扮,“施主客气了,出家人原不该管红尘之事,更不该打诳语,可能帮到施主,也算帮了天下,理当是功德一件,况依老衲看,施主佛缘甚深,今后咱们说不定还能再见面。”

  沈云姝看着,面带疑惑。

  而了缘却是淡笑不语。

  “阿弥陀佛,施主一路走好,老衲也该告辞了。”

  “大师慢走。”

  了缘朝着一个方向离开,嘴里还高声扬喊着,“世间之事,各有各的缘法,有些东西,有些人,有些缘分,是怎么也逃脱不开的,可那究竟是良缘还是孽缘,就得看世人的造化了。”

  “雪衣,大师说的什么意思?”沈云姝不明白。

  “怎么问起我来了,我可不是佛家中人。”雪衣一笑。

  沈云姝想,也是。

  “那我走了。”

  雪衣扶她上了一旁早已准备好的马车,对着赶车的蓝衣吩咐道,“蓝衣,保护好她。”

  “是,公子。”蓝衣答后,驾着车往前走了。

  雪衣看着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马车和人影,压下心中的心疼,这才飞身回了城。

  ……

  “吁——”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小姐!”蓝衣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沈云姝皱眉,“怎么了?”

  抬手掀开帘子,只见车前站了一人,他一袭黑衣,面色微冷,可那容貌沈云姝却并不陌生。

  蓝衣等着自家小姐指示。

  沈云姝沉默不语。

  叶落看着面前的主仆二人,这才开口,“我家公子说,他此去凉州,路途遥远,凉州和济州相邻,恰好与沈姑娘同路,想与二位同行,一路也好有个照应。”又抬头看着沈云姝道,“公子还说,他或许,能帮到沈姑娘,即便是他帮不到,凉州兴许也能帮到姑娘。”

  沈云姝未答复,久久才问道,“你家公子人呢?”

  “公子在十里长亭。”抬眼看向一个方向。

  沈云姝顺着他眼神的方向望去,只见那人一袭锦袍白衣,玉色容颜,恍惚间,犹如天雪山巅常年开着的双生花,迎风而立,纯洁动人。

  轻暖的阳光缓缓从层云缝隙中透下,落在那人身上,将他衣边袖口勾勒梅花的银丝照得光芒万丈,可与那人自身的风华相比,却只觉得黯淡无光了。

  只见他抿唇一笑,仿若山巅的积雪也融化了。

  ……

  京城街道

  一匹骏马在街上飞驰,将秩序井然的街道顿时弄得乱成一团,浓重的沙尘被猛烈扬起,致使街上陷入了沙雾之中。

  然而,面对这样的情况,却无人敢吵闹,更无人敢呵斥怒骂,即便是有,在抬头看到马上那人之时,嘴里那些话也会咽在喉咙之中,不吐露半分。

  为什么呢?

  因为不敢。

  只见马上那人身穿官服,虽说老百姓不太懂官员品级,却也懂得民不与官斗这句话,是以,无人敢抱怨。

  或许,便是有人抱怨,马上那人也不会管,因为此时,有更重要、更紧急的事情等着他做。

  一路骑马飞奔,从城门到了宫门,他的嘴就没停过,一直在说着,“报!济州地动,损失惨重!”

  第一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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