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讨厌鬼
在时爷爷殷切的注视下，时砚贴心地为初柠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唇边噙了抹客气得体的笑。
直到时家的别墅渐渐消失在后视镜里，男人弯着的唇角才蓦地垮了下来。
车速飞快，山道上的景致化成流光的虚影从初柠眼前飞速倒退。
她开始有些紧张，不由地抓紧了胸前的安全带。
初柠本不想跟身旁这个讨厌的家伙搭话，可随着车速愈来愈快，心里的不安愈加明显。
于是，初柠稳了稳心神，用最平淡又镇定的语气开口：“劳烦您把我送到山脚下的公交站就成，谢谢！”
良久，她听到旁边的人发出一声短促的轻嗤。
心头的火开始忍不住地往上窜。
从头至尾，初柠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小少爷，值得他如此近乎无礼地对待自己。
明明他们连眼神都没有过几次交集。
初柠冷下眉眼，暗暗咬紧嘴唇，任凭时砚将车子开到飞起，也没发出半个音节。
猛地，刺耳的刹车声划破静谧的山道，初柠冷不防朝前栽去，她反应迅速地伸手，堪堪撑住了身子。
抬头看过去，前方没有障碍物，也没有什么突发状况，是时砚故意踩了急刹车。
“你是不是有病？”初柠忍不住发飙，小脸愠怒，不打算再跟他扮客气。
时砚偏过头看她，眼前的女孩俨然一只狂躁的小狮子，全然没有方才的乖巧可人。
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时砚心里不禁冷哼一声，果然是装的。
这些女孩子们惯来擅长在爷爷面前装出一副乖样。
这人也不例外。
时砚冷下脸，懒得同她废话，只冷下脸。
“下车。”
初柠眼睛瞪的圆圆的，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时砚稍稍转了转身子，面对着她，一字一顿重复：“我，让，你，下，车。”
天色已经变得暗沉，路灯开始亮起，空荡荡的山道连个鬼影都没有。
初柠心里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不过，也只犹豫了那么零点几秒。在现实和骨气之间，初柠选择后者。
她将包包垮在肩上，决然转过身准备下车，在时砚戏谑的目光下，身形又猛地顿住。
时砚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不耐烦地点了支烟，靠在驾驶位上看她。
烟草的味道瞬间盈满整个狭小的空间。
初柠忍不住皱了皱眉。
片刻后，男人身子前倾，朝她靠近了些。初柠甚至感觉到了男人温热的呼吸铺在自己的发顶。
她背对着他，保持着准备下车的姿势，却是半晌没动。
轻笑声从身后传来。
时砚盯着她，在她耳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知道怎么来的，不知道怎么回去？”
初柠闭了闭眼，深吸口气，下了决心。
她用最中气十足的声音呵斥：“给我开门！”
时砚猛地顿住，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回答。
他以为她会像以往那些女孩子们一样，再百般挽留一番，希望得到能跟他在一起的机会。
他有些愣了，半晌才明白过来她为什么是这个反应。
她可能，只是，不会开门。
时砚一时不知如何反应，鬼使神差地替她开了门。
初柠逃也似的奔下车，又是生气又是懊恼。
刚才她很想一鼓作气硬气一把的，可她没坐过豪车，着实不好操作。
她脚一落地，那讨人厌的家伙便飞也似的一脚油门溜了。
十一月的傍晚，山间的风比寻常更冷。山林间，夜幕四合，只剩一条蜿蜒向前的幽深山路。
寒风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直往她裤腿里钻。
初柠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将身上毛呢大衣的扣子一颗一颗扣上，忍不住低声咒骂：“王八蛋。”
掏出手机打开打车软件，等了半晌也没有人接单。
软件地图显示离这里最近的网约车也在几十公里开外。
初柠有些不明白，有钱人为什么喜欢住在这种偏远的地方。
眼瞧着手机电量即将告罄，初柠只能暂时关掉软件，尝试着能不能拦辆顺风车。
时砚开着车子在山道上狂飙，绕着山路跑出好远，隔着玻璃还能看到下面山道上那个小小人影。
抽完第三支烟后，时砚将车子停在道旁。想了想，还是掏出手机，拨通了好友的电话。
初柠在瑟瑟寒风中等了大概十几分钟的时间，终于看到远处驶过来一辆银色小轿车。
她还在犹豫着要不要伸手拦下，那辆车子却主动在她身旁缓缓减速。
车子的主人一身朋克风，遥遥地朝她挥手：“小姐姐！需要帮助吗？”
初柠将这人上下打量了半天，正待开口，那人手机却响了。
他接起电话，对面人好像说了什么，那人应了一声，目光时不时朝初柠的方向扫过来。
末了应了句：“行，包在我身上。这个我最在行了。”
挂了电话，男人朝初柠笑道：“你是去时家吗？我正好要过去，没想到在这遇上了。要跟我一起去吗？”
闻言，初柠悬着的心定了定，想来时爷爷也知道时砚是个不靠谱的，所以才又给旁的人交代一遍。她摇头拒绝：“不了，我已经去过了，正要走。”
“这样啊，”男人看了看天，善解人意道，“看这天色也不早了，这块也不好打车，要不我送你吧？”
初柠正有此意，小声道：“方便吗？”
“方便方便，”男人走下车子，朝初柠伸出手，“我叫温烆，也在这块儿住，你放心，保管给你平平安安地送回去。”
温烆话很多，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倒让初柠心中的不快消散了不少。
初柠让他将自己放到沈觅夏小区门口。
下车前，初柠看了看时间，礼貌地问：“今天真是谢谢你，要不我请你吃饭吧？”
温烆脸上绽出一个大大的笑，旋即又遗憾道：“美女请吃饭当然好，可是我答应阿砚今晚就过去的，不行改天吧，算你欠我一顿，怎么样？”
初柠意外这人跟时砚的亲昵，却到底没多问，只笑了笑：“好，那你记我个电话，等你有时间了随时联系我。”
“好啊！”温烆脸上笑意更盛，跟初柠交换了联系方式后，喜滋滋地走了。
敲开沈觅夏的门，在沈觅夏震惊的目光里，初柠终于卸下一身疲惫，倒进好朋友怀里。
“哎呀！柠柠，你什么时候来的琛城，怎么也没提前说一声啊？”
初柠有气无力：“快，给我杯水，我要累死了。”
进去坐下后，将一大杯水灌进肚子里，初柠才缓过一口气。
“我找实习单位，来琛城面试，今天才到的。本来打算通知你，结果手机没电了。”
“哦，对哦，该找实习单位了。你面的琛城的什么单位啊？”
沈觅夏和初柠是高中同学，大学后沈觅夏考到了琛城，而初柠则选择了老家不远的一所大学，方便照顾外婆。
初柠淡声道：“隆升建设。”
“哇！很不错的单位，是上市单位呢！我家柠柠还是那么厉害。”
初柠却摇头：“我不在本部，应聘的是项目上的职位，要驻场的。”
闻言，沈觅夏眼睛瞪的溜圆，不可置信地盯着初柠：“你要下工地啊？！”
“学建筑的，有几个不下工地的。”初柠并不以为意。
“哎呀，不成不成，算了别去面试了，有几个女孩子去工地的呀，你留在单位慢慢积累经验也是可以的呀！要我说什么好，当初选专业，我就说让你好好想想，你非选建筑，这下好了！”
想到自己嫩得能掐出水的好朋友要顶着安全帽跟一群大老爷们混日子，沈觅夏就觉得窒息。
“晚了，”初柠好笑地掐了掐她的脸，“我上午面试已经通过了，入职都办了，后天就正式进场了。”
沈觅夏当场就要晕死过去。
初柠看她反应笑得开心，搂着她的脖子亲昵道：“你呢？实习单位定了没？”
沈觅夏秒变星星眼：“你知道的啊，我的人生目标就是我亲爱的时砚哥哥，为了他，我一定要进去时氏集团！”
初柠脸色蓦地一冷，撒开挽着她脖子的手。
“怎么啦？”沈觅夏关切道。
初柠眼神似刀：“你猜我面试完之后去哪了？”
“哪？”
“时家老宅。”
“时家？！”沈觅夏尖叫出声，“那你有没有见到时砚？！”
初柠冷哼出声：“你再猜我今天被谁折磨成这副鬼样子？”
沈觅夏瞳孔不可置信地瞪大。
“没错，就是你的亲亲好哥哥，时砚。”
沈觅夏已经瘫在原地，震惊的没法动弹。
初柠凑过去，拍拍好朋友的肩膀，语带威胁：“亲爱的，你的时砚哥哥和你的好朋友，选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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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时家的别墅渐渐消失在后视镜里，男人弯着的唇角才蓦地垮了下来。
车速飞快，山道上的景致化成流光的虚影从初柠眼前飞速倒退。
她开始有些紧张，不由地抓紧了胸前的安全带。
初柠本不想跟身旁这个讨厌的家伙搭话，可随着车速愈来愈快，心里的不安愈加明显。
于是，初柠稳了稳心神，用最平淡又镇定的语气开口：“劳烦您把我送到山脚下的公交站就成，谢谢！”
良久，她听到旁边的人发出一声短促的轻嗤。
心头的火开始忍不住地往上窜。
从头至尾，初柠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小少爷，值得他如此近乎无礼地对待自己。
明明他们连眼神都没有过几次交集。
初柠冷下眉眼，暗暗咬紧嘴唇，任凭时砚将车子开到飞起，也没发出半个音节。
猛地，刺耳的刹车声划破静谧的山道，初柠冷不防朝前栽去，她反应迅速地伸手，堪堪撑住了身子。
抬头看过去，前方没有障碍物，也没有什么突发状况，是时砚故意踩了急刹车。
“你是不是有病？”初柠忍不住发飙，小脸愠怒，不打算再跟他扮客气。
时砚偏过头看她，眼前的女孩俨然一只狂躁的小狮子，全然没有方才的乖巧可人。
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时砚心里不禁冷哼一声，果然是装的。
这些女孩子们惯来擅长在爷爷面前装出一副乖样。
这人也不例外。
时砚冷下脸，懒得同她废话，只冷下脸。
“下车。”
初柠眼睛瞪的圆圆的，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时砚稍稍转了转身子，面对着她，一字一顿重复：“我，让，你，下，车。”
天色已经变得暗沉，路灯开始亮起，空荡荡的山道连个鬼影都没有。
初柠心里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不过，也只犹豫了那么零点几秒。在现实和骨气之间，初柠选择后者。
她将包包垮在肩上，决然转过身准备下车，在时砚戏谑的目光下，身形又猛地顿住。
时砚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不耐烦地点了支烟，靠在驾驶位上看她。
烟草的味道瞬间盈满整个狭小的空间。
初柠忍不住皱了皱眉。
片刻后，男人身子前倾，朝她靠近了些。初柠甚至感觉到了男人温热的呼吸铺在自己的发顶。
她背对着他，保持着准备下车的姿势，却是半晌没动。
轻笑声从身后传来。
时砚盯着她，在她耳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知道怎么来的，不知道怎么回去？”
初柠闭了闭眼，深吸口气，下了决心。
她用最中气十足的声音呵斥：“给我开门！”
时砚猛地顿住，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回答。
他以为她会像以往那些女孩子们一样，再百般挽留一番，希望得到能跟他在一起的机会。
他有些愣了，半晌才明白过来她为什么是这个反应。
她可能，只是，不会开门。
时砚一时不知如何反应，鬼使神差地替她开了门。
初柠逃也似的奔下车，又是生气又是懊恼。
刚才她很想一鼓作气硬气一把的，可她没坐过豪车，着实不好操作。
她脚一落地，那讨人厌的家伙便飞也似的一脚油门溜了。
十一月的傍晚，山间的风比寻常更冷。山林间，夜幕四合，只剩一条蜿蜒向前的幽深山路。
寒风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直往她裤腿里钻。
初柠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将身上毛呢大衣的扣子一颗一颗扣上，忍不住低声咒骂：“王八蛋。”
掏出手机打开打车软件，等了半晌也没有人接单。
软件地图显示离这里最近的网约车也在几十公里开外。
初柠有些不明白，有钱人为什么喜欢住在这种偏远的地方。
眼瞧着手机电量即将告罄，初柠只能暂时关掉软件，尝试着能不能拦辆顺风车。
时砚开着车子在山道上狂飙，绕着山路跑出好远，隔着玻璃还能看到下面山道上那个小小人影。
抽完第三支烟后，时砚将车子停在道旁。想了想，还是掏出手机，拨通了好友的电话。
初柠在瑟瑟寒风中等了大概十几分钟的时间，终于看到远处驶过来一辆银色小轿车。
她还在犹豫着要不要伸手拦下，那辆车子却主动在她身旁缓缓减速。
车子的主人一身朋克风，遥遥地朝她挥手：“小姐姐！需要帮助吗？”
初柠将这人上下打量了半天，正待开口，那人手机却响了。
他接起电话，对面人好像说了什么，那人应了一声，目光时不时朝初柠的方向扫过来。
末了应了句：“行，包在我身上。这个我最在行了。”
挂了电话，男人朝初柠笑道：“你是去时家吗？我正好要过去，没想到在这遇上了。要跟我一起去吗？”
闻言，初柠悬着的心定了定，想来时爷爷也知道时砚是个不靠谱的，所以才又给旁的人交代一遍。她摇头拒绝：“不了，我已经去过了，正要走。”
“这样啊，”男人看了看天，善解人意道，“看这天色也不早了，这块也不好打车，要不我送你吧？”
初柠正有此意，小声道：“方便吗？”
“方便方便，”男人走下车子，朝初柠伸出手，“我叫温烆，也在这块儿住，你放心，保管给你平平安安地送回去。”
温烆话很多，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倒让初柠心中的不快消散了不少。
初柠让他将自己放到沈觅夏小区门口。
下车前，初柠看了看时间，礼貌地问：“今天真是谢谢你，要不我请你吃饭吧？”
温烆脸上绽出一个大大的笑，旋即又遗憾道：“美女请吃饭当然好，可是我答应阿砚今晚就过去的，不行改天吧，算你欠我一顿，怎么样？”
初柠意外这人跟时砚的亲昵，却到底没多问，只笑了笑：“好，那你记我个电话，等你有时间了随时联系我。”
“好啊！”温烆脸上笑意更盛，跟初柠交换了联系方式后，喜滋滋地走了。
敲开沈觅夏的门，在沈觅夏震惊的目光里，初柠终于卸下一身疲惫，倒进好朋友怀里。
“哎呀！柠柠，你什么时候来的琛城，怎么也没提前说一声啊？”
初柠有气无力：“快，给我杯水，我要累死了。”
进去坐下后，将一大杯水灌进肚子里，初柠才缓过一口气。
“我找实习单位，来琛城面试，今天才到的。本来打算通知你，结果手机没电了。”
“哦，对哦，该找实习单位了。你面的琛城的什么单位啊？”
沈觅夏和初柠是高中同学，大学后沈觅夏考到了琛城，而初柠则选择了老家不远的一所大学，方便照顾外婆。
初柠淡声道：“隆升建设。”
“哇！很不错的单位，是上市单位呢！我家柠柠还是那么厉害。”
初柠却摇头：“我不在本部，应聘的是项目上的职位，要驻场的。”
闻言，沈觅夏眼睛瞪的溜圆，不可置信地盯着初柠：“你要下工地啊？！”
“学建筑的，有几个不下工地的。”初柠并不以为意。
“哎呀，不成不成，算了别去面试了，有几个女孩子去工地的呀，你留在单位慢慢积累经验也是可以的呀！要我说什么好，当初选专业，我就说让你好好想想，你非选建筑，这下好了！”
想到自己嫩得能掐出水的好朋友要顶着安全帽跟一群大老爷们混日子，沈觅夏就觉得窒息。
“晚了，”初柠好笑地掐了掐她的脸，“我上午面试已经通过了，入职都办了，后天就正式进场了。”
沈觅夏当场就要晕死过去。
初柠看她反应笑得开心，搂着她的脖子亲昵道：“你呢？实习单位定了没？”
沈觅夏秒变星星眼：“你知道的啊，我的人生目标就是我亲爱的时砚哥哥，为了他，我一定要进去时氏集团！”
初柠脸色蓦地一冷，撒开挽着她脖子的手。
“怎么啦？”沈觅夏关切道。
初柠眼神似刀：“你猜我面试完之后去哪了？”
“哪？”
“时家老宅。”
“时家？！”沈觅夏尖叫出声，“那你有没有见到时砚？！”
初柠冷哼出声：“你再猜我今天被谁折磨成这副鬼样子？”
沈觅夏瞳孔不可置信地瞪大。
“没错，就是你的亲亲好哥哥，时砚。”
沈觅夏已经瘫在原地，震惊的没法动弹。
初柠凑过去，拍拍好朋友的肩膀，语带威胁：“亲爱的，你的时砚哥哥和你的好朋友，选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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